白珍珠都没有那玩意儿,却说的行云流水毫无波澜,可这个男人间的朴素玩笑,倒害得舒木鲁云有些脸红,他拉开帐幔,将尿桶倒在门口,又用雪地掩埋。
他回头时,看到白珍珠穿着双显然大了的雪靴跟在他身后,一张瓷白小脸从厚重被子里钻出来,淡淡笑着看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落了层霜。
白珍珠个子不高,身形纤瘦,睫毛下的眼睛圆润清亮,带着浅浅笑意,糅合着稚嫩和丝丝妩媚,舒木鲁云一时想不到别的词,突然觉得他像只山间的狍子。
“我精神多了,跟你出来转转。”白珍珠笑眯眯,脚在原地打转,雪地里踩出两个坑,“行吗?”
舒木鲁云居然红了脸,片刻后指指他的被子,又比划了几下,见白珍珠看不大懂,索性伸手掀开被子,迅速将自己的狼毛外衣裹在他身上,回手将被子丢了回去。
接着,他拿出一块纱巾,细细盖在白珍珠头上,又打了个结,示意白珍珠不要解开。
“我知道,看多了外面会雪盲。”白珍珠摸着厚实的狼毛,与他四目相对,“倒是你把外衣给了我,不冷么?”
舒木鲁云笑着摇头,骄傲地翻起棉衣给他看,里面纳了层密实的貂绒。
舒木鲁云提了斧头,背了竹筐,比划着去上山砍柴,白珍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自觉揣着双手,紧紧跟在他身后。
随着脚步攀升,四下景色渐渐变小,最终被拢在山脚下,一片无垠雪白中,勉强能瞥见丁点城池。
尽管做过几次监军,也来过几次燕王驻地,但白珍珠从来都是在边城里吃喝享乐,只在讨好燕王时躺过几次军帐,对此刻眼前的场景既不感兴趣,也十分陌生。
舒木鲁云将竹筐掷在地上,开始认真砍树拾柴,白珍珠实在无所事事,心里一时促狭,小心翼翼从地上揉了个雪团捂在手心。
“小云。”白珍珠踩着雪,吱呀吱呀到他身后,“你看这是什么?”
舒木鲁云疑惑回头,白珍珠猛的抬手,将雪块怼上他面孔。
他没戴头巾,瞬间被冰凉凉的雪块盖了满脸,惊讶却无声的呆了片刻。很是可爱。
他毕竟是个少年,被恶搞后显然有些生气,也捏了一只雪块,冲着白珍珠砸了下去。
白珍珠却没再反击,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像是被砸到眼睛。
舒木鲁云立即不再记恨,马上俯身去看白珍珠有没有事。
白珍珠眼睛被雪水揉痛,只能眯眼抬头,右腿膝盖却飞快抵上舒木鲁云腰腹,双手锁上他咽喉。
舒木鲁云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击中,可白珍珠到底没什么力气,迅速被他反制,压倒在雪地里,二人四目相对。
舒木鲁云猛的压在他身上,气愤的挥起拳头,白珍珠害怕的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正常哑巴,被人这么偷袭,也会张嘴阿巴两声。”那一拳迟迟没有砸下来,白珍珠眯着眼睛,小心翼翼道:“你却紧闭着嘴,倒像是逼着自己不要说话,真是奇怪的紧。”
见舒木鲁云没打算真的揍他,白珍珠飞快滚了两圈,坐在一旁大喘粗气,片刻后伸出根粉雕玉琢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依我看你的哑症,确实只是个心病。”白珍珠大了胆子,浅浅一笑,“等我回到镇上,一定给你找位名医。”
舒木鲁云有些不大高兴,没再理他,继续捡拾柴火。
“我冒险出手试探,只是为了给你诊病。”白珍珠无语起身,还是只能跟在他身后,“你倒好,还不领情。”
就在此时,一声猛兽的低吟,由远及近,自山林间幽幽传来。
舒木鲁云猛退一步,握紧白珍珠手臂,将他掩在身后。
“什么……声音?”白珍珠不解,伸手抱着舒木鲁云手臂,舒木鲁云一动不动,只定定望向森林。
白珍珠抬头,眯着眼被雪水揉痛的努力看去,一头白狼正直直立在林间,用饥饿的绿眼睛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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