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温婉宁摩挲着护甲上的东珠,转身对围坐的嫔妃道:"众位姐妹们,我们不如联名请太后主持公道。"德妃白采薇突然摔了茶盏:"凭什么谢家姐妹一入宫就步步高升?"淑妃沈忠贞低头绣着香囊,针脚却越来越乱——弟弟御史大夫沈砚昨夜来信,说谢府正在拉拢朝堂中立派。
暮色初临时,华太后倚着金丝楠木榻,看着满殿泣血请命的嫔妃,手中佛珠"啪嗒"掉在青砖上。"你们当哀家是摆设?"她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竟容得后宫如此乱象?"苏陌璃刚要开口,忽听殿外传来通传:"皇上携谢婕妤、谢美人觐见!"
萧忆痕揽着谢韵谢柔踏入殿内,目光扫过满殿惨白的脸色。谢韵轻抚隆起的小腹,望着皇后袖中若隐若现的密函——那是今早父亲派人送来的,说谢家人已与楚家旧部暗中勾结。谢柔则伏在太后膝前落泪:"都是柔儿的错,让姐姐也受了牵连。。。。。。"
华太后看着皇帝鬓边未取下的海棠花瓣,突然冷笑:"明日起,谢婕妤安心养胎,谢美人随哀家抄经。至于朝堂。。。。。。"她瞥向萧忆痕,"皇帝该知道,有些东西,比枕边人更重要。"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谢柔指尖藏着的藏红花帕子,浇成血色残片。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丞相陆子谦在殿内烛光下微微颤抖:“陛下,臣忝居丞相之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谢氏一门,于内扰乱后宫,于外勾结朝堂,实乃大患。望陛下明察!”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
苏明哲与苏承德父子二人,神色肃穆地站在一旁。苏明哲抱拳朗声道:“陛下,我苏家世代忠良,不敢有负圣恩。然今时今日,谢氏之祸已危及社稷。臣等冒死进言,望陛下以天下为重,莫要因私情误了国事!”苏承德亦跟着叩首,额间与青砖相触,发出沉闷声响。
柔嘉公主萧白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沾湿了精致的宫装:“父皇,女儿自幼受您疼爱,从未有过忤逆之心。可如今朝堂动荡、后宫不宁,女儿实在不忍见您被蒙蔽。求您听一听臣子们的谏言,莫要让江山社稷陷入危局啊!”她的哭声回荡在殿内,让一众大臣不禁动容。
萧忆痕面色阴沉如墨,他在龙椅上缓缓坐下,目光从这些臣子们脸上一一扫过,似要将他们的心思看透。良久,他冷冷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谢氏有罪,可有确凿证据?仅凭几句空言,就想扳倒谢家?”
苏明哲上前一步,呈上一卷文书:“陛下,这是臣暗中收集的证据,谢尚书与朝中多位官员往来书信,其中不乏涉及结党营私、干预朝政之语。还有谢婕妤、谢美人在后宫行径,也多有僭越!”
萧忆痕接过文书,匆匆浏览几眼,便将其狠狠掷于地上:“这些所谓证据,不过是捕风捉影!朕看你们,是觉得朕近来对后宫之事关注,便以为有机可乘,想借此打压谢家!”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原来是谢尚书得知朝堂弹劾之事,不顾侍卫阻拦,径直闯入殿中。他跪地叩首,额头磕出血来:“陛下明鉴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结党营私之举。谢家女在后宫,也是恪守本分,并无过错!这一切,皆是有心人蓄意构陷!”
萧忆痕看着谢尚书狼狈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他望向满殿臣子,长叹一声:“此事容后再议,尔等莫要再逼朕!”说罢,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臣子面面相觑。
退朝之后,谢韵在棠梨宫得知了朝堂之事。她轻抚着腹中胎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叫来心腹宫女,低声吩咐:“去,将本宫的话传给祖父,让他务必小心行事,莫要着了别人道儿。”
这场朝堂与后宫交织的纷争,在风雨飘摇中,愈演愈烈……
东宫的烛火摇曳,纱帐轻垂。太子萧则链眉头紧锁,在室内来回踱步,正妃苏明柔手持书卷,却无心阅读,目光紧紧跟随萧忆痕的身影。
“今日朝堂之事,实在棘手。谢家那两个女儿,在后宫搅弄风云,如今竟牵连到朝堂之上,群臣弹劾不断,父皇却似乎还在偏袒。”萧则链停下脚步,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苏明柔放下书卷,起身走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殿下,妾身知晓您的忧虑。可如今局势不明,贸然行动恐有不妥。谢家在朝中根基深厚,若处理不当,朝堂动荡不说,还可能危及您的储君之位。”
萧则链长叹一声:“我岂会不知?只是长此以往,父皇被蒙蔽,江山社稷恐要毁于一旦。那谢韵有了身孕,更让父皇失了分寸,连早朝都不上了。”
苏明柔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妾身倒是觉得,可从母后处入手。母后身为六宫之主,如今后宫乱象,她必定也想有所作为。再者,我母家人与谢家矛盾已显,或许能借他们之手,探清谢家虚实。”
萧则链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说得有理。”
两人又低声商议许久,直至烛火渐熄,才在夜色中沉沉睡去,可心中的忧虑,却如窗外未散的阴霾。
丞相陆子谦回府时,已是月上中天。三公主萧安乐早已在书房等候,见他神色疲惫,急忙迎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官帽与披风。
“今日朝堂上又是风波不断吧?看你这神色,定是不轻松。”安乐公主轻声说道。
陆子谦在椅上坐下,揉了揉眉心:“唉,还不是谢家那档子事。群臣联名弹劾谢尚书及其女儿,苏明哲父子更是言辞激烈,指责陛下。连我也不得不出面谏言,可陛下似乎并不愿重责谢家。”
三公主萧安乐微微蹙起秀眉:“妾身虽在后宫,也听闻了谢家姐妹在宫中的事。那谢韵有孕后,圣宠日盛,父皇对谢家也多有偏袒。可如今朝堂局势,若不妥善处理,恐生大乱。相公有何打算?”
陆子谦目光深邃,凝视着烛火:“我观陛下之意,并非不知谢家之过,只是有所顾忌。一方面是谢韵腹中龙嗣,另一方面,谢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处置,怕引起朝局震动。可若任由其发展,谢家越发骄纵,日后恐成大患。”
安乐公主思索片刻:“妾身以为,丞相可暗中联合朝中忠义之士,收集谢家确凿罪证。待证据确凿,再呈于父皇,那时父皇便不得不有所行动。”
陆子谦点头:“公主所言极是。只是此事需谨慎行事,不能让谢家有所察觉。”
夫妻二人在书房中,细细谋划着应对之策,窗外的月光洒在庭院中,静谧却暗藏汹涌。
淑妃沈忠贞坐在镜前,手中拿着弟弟御史大夫沈砚的信,眉头拧成了疙瘩。信中详细描述了朝堂上弹劾谢家的激烈场面,以及皇帝的态度。
“这可如何是好?”沈忠贞喃喃自语,“谢家如今树大招风,朝堂后宫皆对其不满。可陛下却护着他们,若此事处理不好,朝堂必定动荡。”
一旁的贴身宫女见她如此烦恼,轻声劝慰:“娘娘,您也别太忧心。老爷身为御史大夫,也只是尽忠职守,谏言而已。这事儿自有陛下和大臣们操心。”
沈忠贞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我弟弟在朝中本就树敌不少,如今掺和进谢家这事,若是处理不当,恐会连累自身。而且,我在这后宫,也不好过。”
想起皇后、德妃等对谢家的敌意,还有谢韵、谢柔日益得宠,沈忠贞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放下信,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之上的冷月,心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但愿此事能有个妥善的解决,否则,这后宫和朝堂,都将永无宁日。”沈忠贞轻声说道,可这寂静的夜,无人能回应她的心声,唯有寒风穿过宫苑,吹落几片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