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突然嗖嗖两声竹哨(日本乃金属贫乏国,都是用本国的白银和黄金换取天朝的铁,铜,煤炭等物资,所以行军用号都是竹子或者响炮,竟然铜锣都没有)响,一支人马从前方滚土坡后杀出,领军一员大将银盔银甲,手持烂银枪,座下雪白玉鬃马,肩披滚绒银丝袍,威风凛凛,开口喝道,&ldo;怎么几日不见还是一副毛躁的样子,井伊大人,你上了我家军师当了,还认得我么!&rdo;井伊直政后背隐隐作痛,哪能不认识,手挥太刀吼道,&ldo;小贼,你当日伤我,今日就要报仇!&rdo;说罢催动新赤备,齐齐向浅井辉政冲了过来。
浅井辉政见状不慌不忙,手中长枪一摆,身后三千孟家新赤备搭弓拉箭,嘭的一声,三千支弓箭扑天盖地的射了出去,箭雨之中无数德川骑兵中箭栽倒,前排马再绊倒了后排马,一轮箭过后,井伊直政的骑兵方阵缩水了一大块,眼见对方阵型散了,浅井辉政一夹座下马,舞枪就冲了上去,背后三千孟家骑兵也把弓箭收入座侧弓箭囊中,抽出太刀或长枪,一路奔袭而来。
两军都是骑兵,转瞬就冲到了一处,马匹和马匹擦肩而过,黑色和红色立时交融在一起,五千多骑兵拼杀砍伐,混战不知昏天黑地。这样厮杀了将近一时左右,长途奔袭回来的德川骑兵就有些吃不消了,本身数量就在劣势,质量又不如孟家身经百战之辈,大将井伊直政比浅井辉政用兵好些,可苦于被浅井辉政紧紧缠住,无暇指挥,如此只能一阵败一阵,且打且退,最后从滚土坡撤到九子道上,沿途撇下尽是德川氏兵卒的尸体。眼看这样自己的新赤备有拼光的危险,井伊直政只好服软了,他先尽力摆脱了浅井辉政的纠缠,而后掏出竹哨,一路吹一路后撤,耳听信号,德川氏骑兵也纷纷后撤不敢恋战,最后越撤越远,双方都用弓箭开始对射,可德川氏骑兵根基浅薄,马上功夫尚未成型,孟军的骑兵却是从上到下,都是一流的骑射好手,不论弓弩还是铁炮,个顶个的有百发百中之能,如此近战损了一批,远射更是死的只多不少,井伊直政眼见不能抵敌,只好长叹一声,吹响竹哨,大军狼狈退去。
井伊直政退去后,浅井辉政并不追击,而是取出军师的锦囊观瞧,只见其中写道,&ldo;德川氏一败,汝当速速解决大高城残敌,做出守城整备之相,引城下流民去往鸣海城报信,而后出骑兵走小路返回鸣海城下埋伏,夜间一旦城内守军出城,便轻取鸣海!&rdo;浅井辉政读罢把锦囊收起,连呼妙计,于是反身带兵攻城,三千孟家新赤备面前,大高城一百多老弱怎能匹敌,一个冲锋正面木门便告失守,大高城只有里外两层,外丸丢失,本丸不过前后左右五十步而已,亦不能抵挡,于是开城献降,浅井辉政便带兵进城,大肆宣扬要在此驻防,若城下百姓不愿归顺孟家,可自往鸣海城或冈崎城而去。果然一批百姓得了告示,就举家搬迁去往冈崎城,还有一批忠义之士不忍本家沦陷,虽说要去冈崎城,却往鸣海城报信去了。
井伊直政大军败走,路上又被铃木重朝的伏兵冲了一次,新赤备折损超过六成,自己也中了一枪,打在腹部,连日来的气闷和伤病让这位年轻高傲的将领郁闷难平,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部下本来看对方是步兵和铁炮手,还想勉励一战,但主将如此堪堪危命,就都不敢恋战,任由对方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自己护着主将拼命的往鸣海城赶去。
败军赶回鸣海城城下后,正在攻城的田中旭一等人便迎了上来,浅井直政忙拆开锦囊,只见里面写道,&ldo;井伊直政必败,大军无心战,许其入城,尔等当攻城不利,重燃德川军之斗志,我则后可设法图之。&rdo;读罢后,浅井直政将锦囊传阅三位大人,田中旭一看罢后恨恨的说道,&ldo;军师好偏心!你看这井伊直政的狼狈模样,肯定是吃了大败,估计大高城都让辉政那小子拿下了,明明你我几人也可一鼓作气拿下鸣海城,偏偏军师要故弄玄虚,不让攻城,好吧,看他明日傍晚拿不下鸣海城再怎么说!&rdo;说罢田中旭一一赌气,收兵固守退路,死活也不攻城了。
天野正定和井伊仁礼见状无法,只好自己带兵攻城,攻了一阵后,浅井直政接应铃木重朝大军也到了,四人合力又攻了一阵,也是德川氏确实善守,酒井忠次打开南门放入井伊直政败兵后,便把守军分布开来,防的滴水不漏,虽说孟军留了三分力气,可这阵势说不定真的十分力气也难攻下。城外四千人攻了一阵后,眼看天将放黑,便收兵离去,临了还不忘开了几炮,轰掉了鸣海城上的几处铁炮橹。
大军退回营盘后,浅井直政向阿倍秀明讲了田中旭一的不满和桀骜,阿倍秀明笑笑道,&ldo;此蛮将也,有话直说倒好过有话不说的,不必担心。&rdo;浅井直政年轻,也不知军师话中含义,只好悻悻退下。
鸣海城德川军击败孟家的进攻后,疲惫不堪的神原康政和酒井忠次才卸下盔甲,去往二之丸侧殿看望伤重的井伊直政,三人对坐半晌无语,最后还是神原康政叹口气道,&ldo;如今我等据守此城数日,寸功未见,反而折损大量兵马,那阿倍秀明看似统军无能,却每每能得胜而归,主上让咱们驻守此地一月,或待孟军粮尽,或待他从远江和骏河打开缺口,当初你我信心满满,现在却看起来难做到了,直政伤重不能参战,酒井大人可有转机之法?&rdo;酒井忠次略一思索后答道,&ldo;实不相瞒,日间城上之时,我也曾几番思索阿倍秀明,在我看来,此人用兵不错,可并非高明,比如他设伏大高城,三路人马都未曾全歼直政的新赤备,可见其人百密一疏,另外他和部下之间一定不和,不然为何直政败归,他的部下却还是不尽心攻城,若照白日的状态,我军正是涣散疲惫之时,若全力进攻当有五成胜算,现在他们攻而不下,我们只需休整一夜,明日守城又有八成把握,此人不懂战场瞬息万变的道理,可见并非坊间所传一等一的帅才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