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公主气极,狠狠戳在柳慎言额头上,怒道:“那随你的便!你死了又关我什么事!”说完,她把柳慎言推出车去。
柳慎言下了车站定,行礼道:“公主殿下息怒,臣恭送公主殿下。”
出于礼貌,他目送玄真公主的马车离去,可是马车很快在远处停住,一个侍卫跑回来,双手奉上两支用锦帕包着的金簪。
侍卫说:“公主殿下吩咐,柳御史的生死殿下不管了,可是令堂的病不能不治。请柳御史收下。”
柳慎言没有接过,只说:“请转告殿下,臣谢过殿下美意,可东西臣不能收。”
“殿下说柳御史要是不收,殿下就不离开。”
柳慎言知道玄真公主向来说一不二,只得收下簪子,遥遥向着马车行了个礼。
玄真公主从车窗一角偷偷看见,气也消了,低声骂一句“呆子”,就回宫去了。
柳慎言看着手中金簪,这东西太贵重,那就等母亲病好了以后,将自己的俸禄慢慢归还给玄真公主。
杨乾支开玄真公主后,又逛到了摘月楼。
天色晦暗,缓缓下起了鹅毛大雪,将灯火辉煌的摘月楼衬得一片朦胧。
这里太安静了,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梦,只有他这个大梁帝王在一厢情愿地等待。
大殿的门忽然被打开,萧锦瑟当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她穿着银色牡丹暗纹披风,从高台上翩翩而来,踏着雪走进了梅花盛开的树林,像是九天神女降临凡间,让人不忍惊动。
萧锦瑟静静地看梅花,杨乾静静地看萧锦瑟,鹅毛大雪在两人之间纷纷扬扬。
玉露眼看雪下得大了,劝道:“贵妃娘娘,外头冷,请娘娘回宫里歇着。娘娘若还想赏花,婢子折几枝回去。”
萧锦瑟面色微冷,说:“这花开得好好的,折它做什么!”
“那就整株移进宫中?”
萧锦瑟眼神更冷了:“梅花就该开在雪地里,移进宫里不着风雪,还能叫梅花么?”
“是,婢子知错。”
萧锦瑟看着梅花,眼神变得无比锋利,她冷冷一笑。
杨乾忽然明白萧锦瑟不是在说梅花,而是说她自己,她不甘于忘记了过去,被囚在深宫之中!
杨乾忍了许久的怒火燃起,他向萧锦瑟走去,想要问个清楚她到底还记得什么,怎样才能接纳自己!
然而萧锦瑟已经赏完了花,径自上了摘月楼,只剩杨乾在茫茫雪地里站着。
杨乾恍然明白,自己永远走不进她的心,纵然她已经忘了过去,可她对自己的恨深埋在她心底,长成了坚不可摧的墙,永远地隔开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