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控诉:“有你这么占人便宜的嘛!”“那给你还回去?”关越眉眼上挑,不知什么时候两人之间那点刻意留出来的缝隙没有了。程诺垂眸,方才伪装的笑意减退,脸上的轮廓都更真实了,她问:“你不生气了?”“看见你就不气了。”他依旧是坦荡又直白的口吻。她眼角微润,慢慢靠过去,贴着他心跳活跃的胸膛,整个人松弛下来。“我妈叫你去我家。”程诺手指捻着他衣服上的褶皱,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开口,顿感这么郑重其事地给人表忠心也不是件容易事。关越手搂着她腰:“那你呢?”程诺仰头:“我也想你去的。”她这句话点燃了关越眸子里的引子,噼里啪啦,好像也不用多赘述,他就已经臣服了。程诺手心抵住他要吻下来的唇:“我还没说完。”“嗯?”“最近我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之前在医院一声不吭走了的事是我不对,我先给你道歉,”程诺抬头很认真地说了“对不起”三个字。“我也从这件事里真正认识到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是跟你在谈恋爱,这也并不意味着你要包圆我的人生。”她手指揪着他卫衣的领口,扯得都耷拉下来,能看见凸起的锁骨。自我剖白是要血肉模糊的,但要是能换来一个更敞亮的自己,和一段更健康的关系,她愿意。“一直以来我都特别不愿意去深究一些事情,总是用很忙的借口来慰藉自己,也逃避一些东西。可是跟你在一起后,那些本身的缺陷藏都藏不住。甚至到现在我都还是恨我爸爸,我没从他那得到过哪怕一丁点的爱。”关越抚摸蜷缩在他胸口的人。听她自嘲一笑,他也心痛。“以前我总恶狠狠想,他走了就走了,我才不稀得他那种人当爸爸。可事实证明,我就是个小女孩,做不到不在意。然后压抑压抑,心里对爱的标准慢慢变得单一又极端。其实爱很泛的不是吗?健康的人不会只盯着一处看。可那次我竟然跟孩子做起了争夺,想着你肯定是在意她多过在意我,才犯了蠢。”关越看着她把自己一点点刨开,虔诚地放在他面前,没办法不给出任何回应,即便他一直都坚持言不如行。“你们一样重要,而且对你和她也不是一种情感,没什么好争的。”程诺笑:“那我和她同时掉河里,你救谁?”“不知道。”关越瞪她,“非要这么整我?”程度嘟嘴:“谁让你这几天都不去找我的,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关越不理她揶揄,认真道:“我在等你。”被迫等待的那个人更难捱不是吗?关越说情话好似老树发新芽,对程诺还是很受用的,她笑得花枝乱颤,方才的泪眼婆娑没了影踪。她盯着眼前人深邃的眸子,继续道:“我反省我的错误,不跟以前那样随便说走就走了。你会不会一直爱我?”“还以为你长进了。”关越低低笑了声,刚才那番话以为她一下变了,现在一看还是个傻傻要糖吃的姑娘,不过他也不急,更愿意维护她这样的小性子,“还是这么容易被骗。”程诺不以为意,威胁他:“你到底说不说?”“你真不考虑要点更实在的东西?”“什么实在?”“钱。”程诺觑他:“这种时候谈钱不合适吧?”“合适,”他斩钉截铁,让程诺等一下,自己进了卧室,再出来问他去干嘛也不说,只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不和我谈钱,彩礼不打算要吗?”程诺懒懒道:“要啊,最好把你要穷,到时候只剩下一条裤衩子。”她只当是在打趣,还在笑,关越捏她手指:“没事,你的就是我的,你要再跑我就打断你腿。”气氛上来了,他挡也挡不住心里的叫嚣,这事就这么提前了。程诺瞪大眼睛,后知后觉:“你别跟我说你刚刚是在求婚?”“嗯。”他掏出那只买了有几天的戒指,拿住她无名指就要往上套,程诺躲开:“哪有你这样的,不算不算,你要重来,至少单膝跪地才有诚意。”关越抓着她手:“还纠结这些,我双膝给你跪的也不少了,还单膝。”程诺秒懂他的意思,面上涨红,又烫。“不一样。”她堵他。关越捻着那枚戒指,耳背泛红,难有的青涩:“真要跪,等会回屋给你跪,这会留点面子。”他下巴指了指小孩半开的房门。程诺脸上带着羞,拿手拍了拍关越掐着她虎口的手,右手视死如归般伸出去:“行了,要戴就赶紧戴。”看着无名指上那颗亮闪闪的钻石,程诺想起什么,气呼呼:“你把我绕来绕去,就是不想说爱我。”关越看她又提起这茬,无奈掩面,最后还是贴着她耳朵说了。程诺攀着他脖子摸他脸,笑开怀:“你说话结巴。”中途关予芙出来看了眼,他两腻腻歪歪的,看不下去又回屋了。除夕夜进入倒计时,窗外烟花在热闹的空气里绽开。没有甜过头的情话,在千家万户的灯火里,两人看着同一个方向同一片风景,心笑了。就好。关越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人带回房间,打商量:“今晚别回去了?”“干嘛?”程诺有了登堂入室的自觉,随意看他房里的东西。那边换睡衣的人走过来,短袖的背面卷起一截,精壮的腰身半露,他笑得随意:“让你说话也结巴结巴。”程诺手已经不规矩摸上他那半截没有盖住的腰,眼神愈发迟滞。这晚,广场的烟花炸裂了许久,连冬夜里的寒风都被灼烫,沾染了笑意。程诺皱眉看半跪着清理残留的人,质问:“你怎么一点成年男人的自觉都没有,没了也不知道补。要是有了怎么办?”“生,生了我带,我有经验,”他说,“一回生二回熟。”程诺半放空状态,不着寸缕,还被翻了个面,她事后找茬:“你这就是渣男行为。”关越听了这话不乐意,顺手撸了两把,作势又要进去。程诺累得说话都大声不了,脚丫子有气无力地蹬他。关越捉住她脚:“你再说,我就把你给我安的骂名坐实了。”程诺能屈能伸,求饶。刚才关越还绷着不愿意弄的时候,是她勾着人腰一个劲磨,他最后才丢了防线,而且到了还抽出来了。收拾干净,程诺躺关越臂弯里舒畅地闭着眼,所有坏的都丢在了旧年。新的一年,必定会有难题,但不会是将她拦腰斩断,给心脏投毒的难题。她提醒关越:“五点叫我,我早点回家。别还没去家里,她老人家又给你留下什么引诱成年少女过夜的罪名。”关越应了声,盯着她侧脸看够了,身体力行,在他日思夜想的脸蛋上印下一个吻。“新年快乐,程诺。”冬天结束了。(完)番外|香草冰淇淋新年,变成了年年岁岁的尾巴和全新的期待。极端气候肆虐的过程也没有落下洛林这个小地方,冬天比记忆中小时候还要冷。不过近几年老旧小区改造,老式锅炉房被取缔,没有了那几个大烟囱里的浓烟,天空清亮了不少。那种独属于一个城市的“呼愁”也随着更快的更迭消散。关予芙刚合上电脑就听见“砰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口的男人半敞着衣领散热,脸颊微红,一副醉态。她捂了捂鼻,嫌恶:“陈向南,你怎么回事?”陈向南看着她从一个温温婉婉的小姑娘长成现在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自然清楚她每一个微表情指代的情绪,就像现在他知道下一秒关予芙就会生气,接着就会把他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