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几剪刀下去,就剪成了三头栩栩如生的毛驴。
翩翩对着叶子驴吹了口仙气。
那三头“树叶牌”毛驴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只是叫声有点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罗子浮大喜过望,带着儿子儿媳,骑着这三头环保节能还不用喂草料的“树叶牌”毛驴。
嘚嘚瑟瑟,浩浩荡荡地下山还俗去了。
刚一脚踏进自家县城的地界。
罗子浮身上那件仙气飘飘、刀枪不入的绿锦袍“唰”地一声。
又变回了大家喜闻乐见的芭蕉叶套装,还是丐帮长老专属的破洞限量版。
他那件温暖牌云絮棉袄里的云絮,也仿佛听到了下班铃声。
“咻”地一下,集体辞职不干,化作几缕青烟飘回天上去了。
罗子浮光着膀子,下面围着几片勉强蔽体的叶子。
在县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迎着寒风瑟瑟发抖,造型极其拉风。
罗子浮的叔父罗大业,早些年就从国子监光荣退休。
回乡发挥余热,当了个夕阳红广场舞天团的领队兼首席dJ。
他一直以为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早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冷不丁看见罗子浮带着如花似玉(虽然现在是树叶清凉装)的儿媳。
还有一个看上去就比他爹聪明伶俐的孙子(保儿)站在自家破败的门口。
罗大爷揉了揉老花眼,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认不是白日做梦。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了新款式,或者是阎王爷派人来提前接他了。
确认是活生生的侄子后,老人家激动得当场表演了一段失传已久的高难度海豚音。
声音穿透云霄,把邻居家的狗都吓得钻了床底。
一家团聚,日子过得倒也鸡飞狗跳,十分滋润。
保儿很快就凭借着他那颗超高智商的脑袋瓜。
在当地考了个铁饭碗公务员,前途一片光明,专治各种不服。
罗子浮却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吃着白面馒头,却想念翩翩仙女做的树叶牌满汉全席。
还有她那句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又四分漫不经心的“脱光,洗澡,不然我揍你”的温柔。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拍大腿,拉着已经当上小领导的保儿。
决定重返深山老林,把自家那任性的仙女老婆追回来,再续前缘。
父子俩背着压缩饼干和高科技GpS定位仪(罗子浮从地摊花十块钱买的假冒伪劣产品)。
在当年那片山里转悠了七七四十九天,腿都快跑细了。
除了满地的枯黄落叶,和几只被他们爷俩吓得炸毛的野鸡。
连个洞穴的影子都没找到,更别提仙女了。
当年那条清澈见底、能治百病的神奇小溪,也变成了一条散发着异味的臭水沟。
翩翩仙女的豪华洞府,仿佛开了顶级隐身挂,彻底从凡间地图上删号消失了。
罗子浮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得像个三百斤的迷路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终于痛彻心扉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限定版的神仙外挂,一旦主动下线,就再也登录不上了,连客服电话都没有。
最终,他只能带着一脸未干的鼻涕眼泪,还有儿子保儿那充满“关爱智障”的鄙视小眼神。
灰溜溜地回家继续当他的凡人罗某,偶尔在梦里啃啃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