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彪,这位对(显然是两位)父母都孝顺无比的儿子,心意已决。
他置办了一条船,招募了一群要么非常勇敢要么非常缺心眼的水手,扬帆起航。
果不其然,暴风雨又来了。大海显然跟徐家的出行计划杠上了。
他的船最终在某个熟悉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沙滩上,变成了一堆昂贵的柴火。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一只巨大的、长着利爪的手就把他从残骸中拎了起来。
“哟,瞧瞧这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隆隆作响,“潮水送来的快递吗?你比上次那个大只一点。”
是嗷嗷锤你脸,看起来一点没老,依旧散发着那种“我随时可能吃了你”的强大气场。
嗷嗷锤你脸在进行了一番嗅觉鉴定,确认徐彪不是冒牌货后,便领着他进了主洞穴。
咕噜尼亚在那儿,气势非凡,脸上带着一丝薄怒。
“你可算来了。”她说,紫色的眼睛紧盯着他。
然后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力道之大,险些让他五脏六腑移位。
夜儿,如今已是个少女,是夜叉与人类的混血,尽管隐约可见小尖牙,五官却意外地清秀,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
重逢的场面很感人,有点湿漉漉(主要是咕噜尼亚那边造成的),还伴随着大量的嗅闻(也主要是咕噜尼亚)。
“我们必须回中原去。”徐彪等自己能喘上气之后,立刻宣布。
咕噜尼亚皱起了眉头。“中原?那里有好石头吗?别人会盯着我的牙看吗?”
徐老实在书信里,或许对某些文化差异进行了一些美化处理。
他们收拾了行囊(主要还是更多的石头,以及一些徐老实上次来访时留下、保存得出奇完好的零食)。
可是风向却总是不遂人愿。一连几周,每一阵风都把他们往夜叉国的方向吹。
“看吧?”咕噜尼亚一边说,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一块火山岩,“这片土地舍不得我的石头收藏。”
终于,一天清晨,风向变了。风里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机遇的味道。
而且,似乎还有远方飘来的面条摊香气,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兆头。
他们返航的旅途出奇地顺利,除了咕噜尼亚试图跟一只挪威海怪交朋友之外。
抵达交州时,场面蔚为壮观。
咕噜尼亚鹤立鸡群,在日光下双眼依旧隐隐放光,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徐老实一见到她,便干脆利落地再次昏了过去。
生活渐渐步入了一种全新的、怪诞的常态。
咕噜尼亚最终学会了不是所有亮晶晶的东西都能吃,以及对地方官大吼大叫通常是不被允许的。
徐豹,那个之前和咕噜尼亚一起留在夜叉国的儿子,展现出惊人的智慧。
他轻松通过武举考试,他制定的战略计划里,常常包含“战术性咆哮”和“侵略性地盘标记”。他成了一位赫赫有名的武进士。
夜儿,凭借她异域的风情和惊人的机智(以及牙齿),嫁给了一位当地守备。
那位守备觉得她“充满活力”,并且从不抱怨她啃他盔甲的习惯。
他们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奇异、美妙,又带着点惊悚的,两个世界的融合体。
至于徐老实呢?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专心研究他的减压烘焙食谱。
并且时不时抬头望天,警惕着任何可能再次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般的家庭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