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僧众便自觉给后头的梁皓月让了一条道,转而去看小师弟是否伤到了。
梁皓月过去为浑身都在滴着水的印川撑上伞,对着僧众说我屋子里有药,也有他的干净衣裳,先把他带过去,待会儿你们把饭食直接送过来。
僧众们应声带着印泥散了,却也都在心中困惑,梁公子怎生得今日如此靠谱。
外头便只剩下了梁皓月与印川,印川站在原地按着臂上伤口平息了许久,却突地放开按着患处的手。
梁皓月忙伸手过去要替他捂住,却中途被印川抓住手腕。
印川号着脉,抬脸问道:“晚间的吐息做了吗?”
他一愣,“还没到时候。”
“现在什么时辰?”
“戌时三刻。”
印川闻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我记错了。”
寺门口的灯光照在印川满是雨水的脸上,映得那个笑湿淋淋的发亮,梁皓月手腕给他紧攥着,心口也一阵接一阵的发紧。
伞面不小,可印川身形比常人要雄武上许多,两人若相敬如宾,便总要沾湿一半身子。
印川身上本就湿凉,梁皓月便将伞面全倾到印川那边去。待印川察觉出他湿了半边,伸臂越过梁皓月的脖子将伞接过来,环着肩膀以将他揽在怀里的姿势挤在伞下,就此走了一路。
好在经这一番闹,僧众大都赶去吃饭,路上没能遇到什么人。
闹出这事后印川再出去就不带印泥了,梁皓月便想着将印泥要过来解闷,可印川就算被说了好几句小气都坚持不给。
梁皓月说我好无聊。
印川说我房间有一副棋。
梁皓月冷笑说我找谁下去。
印川说你哥梁骄阳说你被夫人罚禁闭时候自己和自己下了半个月。
梁皓月怒道他什么时候找空跟你卖的我!当年在皇城时我都摸不着你的行踪!
直到印川晚上照旧去号脉,隔得老远便听到了梁皓月屋中传来女人的笑声。
门一推开,还未等他开口,那女人便伸出戴满银镯的手臂,涂了蔻丹的指尖指过去,扭过去对对面的梁皓月娇嗔道:“这大和尚怎么总坏我好事!”
梁皓月在一旁笑:“那只好等下次再找机会和姑娘对弈了。”
第二天早上印泥就给放过来。
印泥与梁皓月一块儿下棋时说大师兄这阵子最多就睡两个时辰,其余时候不是在与人聚在一块儿议事,就是领人在山上挖陷阱、装暗箭。师父是信得过他,才放心去与师娘联络感情。
梁皓月听在耳朵里,实在心疼得不行。当着小和尚的面不好发作,心中却将那将他的阿赊要走又不好好养,自生自灭养大了就当牛使唤的老和尚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