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瞪着镜子,看着自己头上绿油油的那一片,两只兔耳艰难地挣扎着要从紧绷的缠绕中脱身,却见那绿头绳垂挂下的一头仿佛察觉到毛绒绒想要逃离,竖直了身子又自发地往上头多缠绕了几圈。
两只兔耳逃生失败,最终沮丧地垂下,躺平任捆。
随后绿头绳像是满意了,那一头的尖尖便快活地在软绵的兔耳朵上摆动。如同沉浸在了吸毛的快乐中。
盯着镜子看完了整个霸凌现场的段尔度:“……”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狗胆包天敢在她头上搞事情!
段尔度摩拳擦掌地就要下手将这绿不拉几在她头上扎啾啾的东西给拽下来。
或许她咬牙切齿的动静过大,叫它察觉到了不妙,那东西警惕地抬起头——
然后段尔度就对上了那绿东西圆溜溜的大眼睛,红色的巩膜覆盖着,如同滚烫炽热的岩浆翻涌,而那对瞳孔则像是从中突兀裂开的通往深渊的狭长裂口。
草草草草、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段尔度打了个冷战,那准备着要揪下它的手怂怂地放了下来。
她现在慌得一批,甚至想要丢了自己的耳朵直接跑路。
对方却似乎对她的恐慌心理完全不能够感同身受,甚至毫无察觉地晃了晃自己纤长的身子,热情友好地招呼着:”早上好啊!”元气满满,还异常自来熟。
段尔度在这一刻竟然不合时宜地觉得这位不速之客活得比自己还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但好在看上去对方还是比较友善的,这让她多少放下了些恐惧,认为自己还能够再苟活一段时间。
“早、早上好……”她勉强地维持住了微笑的表情,“请问你、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悄无声息地盘在了她的脑壳上,还把自己扭成了个麻花。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位客人丝毫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受欢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所以就找过来啦。”
“……”熟悉就熟悉呗,你盘我头顶上边说还要边蹭我耳朵是怎么回事儿?
你在暗示啥!你是在我头上开过房还是怎么滴?
“您能从我脑袋上下来吗?”忍气吞声。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这样。”
她以为这样说了以后对方应该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困扰,然而只见对方沉默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昂起头;“可是我喜欢啊!”
这不讲道理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无理取闹的爱情。
段尔度无语哽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翠色小王八蛋蛇又重新把他的脑袋搭在了她的耳朵上胡乱地蹭。嚣张得令人发指,她的头毛都被蹭得东倒西歪了。
可恶!
太可气了!
她憋红了脸还要和他争论,“你!”
青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了那尖利雪白的牙,“啊?怎么了?”他疑惑地顿住,保持着那龇咧着长牙的姿势。
段尔度抖了抖,那与对方讨价还价的勇气短暂地昙花一现后又在对方的白牙红信子中恐吓得一干二净,“您、您喜欢就好。”她虚弱地秉着微笑说道。
“你真不错。”他感慨地说道,十分真心地称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