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炎其人,虽然有时粗莽,却也是个爱憎分明的豪爽性子。当初他看不惯商清葵,对她横加指责,未想到她不仅未以恶语还击,反而给足了他面子。自家的徒儿沈离不争气,当众对她示爱,褚炎虽然心中郁闷不快,却知道这怪不得人家。再后来瞿永被人送了回来,保住了性命,他几番调查,才查到正是天水门从中相帮。
虽然嘴上依然不松口,他心中却已对天水门和商清葵歉疚,更兼感激之情。此番在袁傲行的带领下进犯天水门,他从一开始就不太赞同。
袁傲行对这两人的心思了若指掌。他只微微一笑,先是安抚了李乐水一番,又向褚炎信誓旦旦武林盟做事绝不会伤及无辜,这才将两人又送了回去。
两人走后,他思量片刻,又回到书案前奋笔疾书。片刻之后,又一只信鸽飞离营帐。
数日之后,天水宫方面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关于宫主伤势的信息,大概是仍旧未渡过危险期。武林盟的营帐围绕在天女山脚下,也没有丝毫的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乐水将袁傲行迎进营帐,颇有些意外。“盟主,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袁傲行脸色晦暗,似十分为难。他望了望李乐水,欲言又止。
“盟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李乐水见状,连忙询问。
“李掌门,老夫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袁傲行颇有些为难,迟迟不语。
李乐水急了。“盟主但讲无妨。”
“好。不过你得答应老夫,万不可太过伤痛,不可冲动。”袁傲行语重心长。
李乐水神色微震。“莫不是沉莲……”
袁傲行将背后的青鸿剑举到他面前。“你也知道,我们武林盟一直有些探子安排在天水门。刚刚接到探子的消息,沉莲公子他——已经丧命在那妖女的手里,尸骨亦无存。这把青鸿剑,是我们的人好容易才偷出来的。如今物归原门,李掌门,请节哀。”
李乐水颤抖着手接过青鸿剑,脸上呈现出悲到极点之后的漠然。“他死了?”
“掌门,老夫知道你此刻心中定是悲恸万分。然而如今我们得从长计议,就算报仇心切,也得再等一段时日。”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李乐水垂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青鸿剑。
“很快了。”袁傲行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届时天水门由你处置。哪怕你要令整个天水门为你的徒儿陪葬,老夫也绝不过问。”
“好。”李乐水依然没有抬眼。“就这么说定了。”
袁傲行离开营帐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依然见李乐水立在原地,身影无比寂寥。他松了口气,唇角微勾,难掩得意之态。王爷这番借刀杀人之计,果然用得炉火纯青,无往不利。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不久,李乐水将青鸿剑收起,双目朝他的方向一望,十分锐利。
有一人从李乐水身后的内帐中缓缓走出。“师父,如此你该相信了罢。”
白衣墨瞳,不是袁傲行口中已经“丧命”的郁沉莲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