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主,两次为宰,本以为这一生也就止步于此。
他屈于同州已久,本是知天命的年纪,并未奢求此生还能有何等大作为。
令人遗憾痛心的从来都不是不可为,而是他本就可为。
他姚崇自问,不缺政治经验,上至中央宰相,下至地方刺史,他都做过,大唐民政他了然于胸。
胸有凌云壮志之人永远都希望自己保持年轻,风采依旧。
可他如今年岁已六十有三,盛年难重来啊。
姚崇深深叹息。
继而眼中迸发更为夺目绚烂的光。
本以为此生不过如此,他将在同州了此产残生。
可是如今神音告诉他,他可以!
他不仅有机会第三次登上相位,他还可以辅佐君主,创造一整个开元盛世。
想到他如今年纪,还可有机会看到盛唐是何等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不禁潸然泪下。
良久,姚崇转身回房,收拾行李,预备启程回京。
此刻,他的背影更为坚定,身姿更为挺拔。
新元初启,百废待兴,而他姚崇,便是那个救时之相!
只是宣政殿门前的氛围却不再热络。
百官的心像是被拴在绳上,高高抛弃,重重落下。
这所有的心脏之中摔的最厉害的,当属张说。
普通文官本来与那宰相之位便相去甚远,就是给他们争夺宰相之位的机会,他们也很难把握住。
短暂激动之后,听到了首席宰相的人选,便也接受了事实。
宰相自然是能者居之,姚崇已任两次宰相,辅佐先主,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有目共睹。
若差距甚小,他们尚且会嫉妒,但差距过大,他们便只能仰望,生不出别的心思了。
但张说不同。
他看着天幕,闭了闭眼。
此时,他就站在除内侍高力士之外,最接近李隆基的位置。
张说心里清楚,这是肉眼可见的最近距离,而非是真正距离。
他是宰相,看似是百官之首,然首席宰相之位空置,他与帝王之间,始终隔着那么一段距离。
他本该是最有希望成为首席宰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