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来到朱雀门,看到那一辆装满了粗布但是却没有套牲口拉的牛车时,人都傻了:“吴统领,这,这怎么只有车,没有马?”
吴为脸上挂着客气到无可挑剔的笑容:“世子爷,王爷只说赏赐布匹,可没说给您送回去,所以,请吧。”
岑远看着那看起来有上百斤的布匹,有些想哭。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国公府世子,哪里干得了这种体力活啊!
可是,想到吴昕说的话,岑远觉得自己得认命。
毕竟,唐太宗当初也是让长孙顺德抱着布回去的。
叹了口气,再次在心里将当时不管不顾的自己骂了一顿,岑远上前拖起了牛车。
只是车辕一压到他的肩膀上,岑远差点儿趴下。
艹,真他妈重!
纵然年轻的时候也曾健壮过,可是如今,他到底也四十多快五十了。
这个年纪,又是常年不事劳作,不加锻炼,这车拖起来是真累啊。
等到岑远辛辛苦苦,累掉了半条命,拖着牛车,从朱雀大街在无数百姓的围观中回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吴昕刚和老国公一起用完午膳。
看儿子回来了,岑霁面无表情:“回来了?”
“回来了,爹。”
岑远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狡辩,乖乖地答应。
吴昕放下筷子,笑的人畜无害、天真烂漫:“只是从朱雀门到国公府,也不过一里地,舅舅居然用了这许多时候,想来是不饿,不想回府用膳。”
岑远:“……”
小兔崽子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一里地?
用了许多时候?
不饿?
倘若这小兔崽子不是摄政王,而是寻常外甥,岑远一定要揍他一顿。
只是……
他可怜巴巴地看了父亲一眼,希望父亲给自己说句话。
然而让岑远没想到的是,老国公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对吴昕的话很认可:“初起说得对,你既然不饿,索性晚膳也不用进了。”
岑远:“?”
这,是亲爹吧?
他震惊地看向父亲,接触到父亲眼中泛冷的怒意,又怂了:“爹说的是,儿子知道了。”
吴昕仍是笑吟吟地:“外祖父,既然舅舅关心河水两岸的灾情,正好国库银钱短缺,孙儿厚着脸皮向舅舅借点儿,不过分吧?”
“当然。”
宁国公当场拍板:“这小子名下有五处庄子,十二个铺子,一年进账的纯利就有两万两银子。再加上其他产业,外祖父做主,就让他出四十万两银子赈灾。”
“爹,您在说什么啊!岑远这会儿是真绷不住了,绝望地抬头反对,“四十万两银子,儿子从此一文不名!””
本来栾钰给他送了二十万,他还挺高兴,现在这二十万要送出去不说,他还得再搭二十万进去?
他所有产业都清理了,也就这个数!
他不同意。
“不愿意,让初起给你数数,你干了什么?”
岑霁的声音冷厉:“混账玩意儿,什么都敢干!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什么钱都能碰,赈灾的钱和军饷绝不能碰!拿了军饷,你没命活,拿了赈灾银子,那是亏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