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谢谢。”
“谢什么啊?”
“上次看《青瓷》也是这样,你票的位置更好,却为了陪我换到我旁边来。”安常道:“我好像总是这样,非得拖到最后一刻才能下决定。”
毛悦拍拍她的肩:“我理解你。”
单看这还未拉开暗红丝绒幕布的舞台,已觉庄严神圣,凡人不会御风腾云,谁敢一步登临这天上宫阙。
安常已足够勇敢。
毛悦又问:“只是,你怎么想通的?”
其实安常未曾想通。
她仍不知该如何与南潇雪相处,如何摆正两人的位置,如何处理舞台与生活的关系。
只是今日傍晚,她坐于三楼工作室,望着窗外一树玉兰,碗般的花瓣盛着夕阳四溢下来。
她忽然抓了帆布包就往外跑。
想着数天前她与南潇雪见的最后一面,南潇雪冲她浅浅一点头,便只身走入了这般的光影里。
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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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台。
南潇雪化完妆正在养神,倪漫溜进来:“雪姐,您这号召力绝了,观众都来好早,这会儿都坐满了。”
南潇雪阖着眼眸问:“她来了么?”
倪漫顿了顿:“没有。”
她方才从幕布一角偷瞧观众席,全场座无虚席,倒显得南潇雪在第一排中央留出的那个位置,空荡得刺目。
安常到底是没来。
倪漫一颗心悬着,生怕这会影响南潇雪的状态。
却见南潇雪轻挑了下嘴角,站起来:“走吧,去做最后的热身。”
“无论她来不来,既然她所有对我的喜欢都源自舞台,我又怎会让她失望呢?”
她款步向外走去。
她所有的喜爱、荣耀、尊严都由舞台赐予,走上这条路,她早已无法再回头。
「南潇雪」这三个字在数十年的苦练中,早已浸了血染了汗,又被时光风化,变作和舞台地板一样的沉乌木色,嵌在舞台纹理间便是这名字最后的归属,哪里还能从中剔除一笔一画。
倪漫望着南潇雪挺拔的背影,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那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手可摘星辰的南仙,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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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毛悦正给安常科普:“这次粉丝特别疯狂,因为这是女神第一支完全意义上的现代舞。”
“这次她扮一个因车祸失去一条腿的教授,与拿助学金、健康又充满活力的女学生有一段很复杂的关系,从不信任、嫉妒到彼此温暖,在《青瓷》上映之前,恐怕没人能想象女神驾驭这样的角色。”
“现在嘛,当然是质疑全无,只剩期待。”
她看一眼手机:“快开演了,现在应该是最后的热身时间。”
身边的人或在翻舞剧的简介折页。
或在讨论南潇雪以往的作品。
唯独安常沉静坐着,望着那垂垂厚重的幕布。
开演在即,却见一人手持着麦,从幕布后钻出来:“今晚的演出推迟半小时。”
安常扭头问毛悦:“什么情况?”
毛悦也是一脸懵:“不知道,以前从没这样过。”
众人开始窃窃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