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聆歌给出自己的答案,从器型、上色、釉质等各方面分析,完成这件作品时安常略胜她一筹。
安常的心定了定。
她发现自己在意颜聆歌的评价。
不因两人的前情,而因在安常心里,颜聆歌的确是年轻一代修复师里的佼佼者。
颜聆歌方才的一番发言,不是虚伪客套,而是真正对她的认可。
南潇雪转向安常:“那安常选手呢?”
安常按捺住自己的心跳:“我也觉得,获胜的应当是我。”
观众席又开始议论。
可在安常心里,过度谦虚没有意义。故宫出事后的蛰伏、宁乡滋养出的耐心、重新燃起的斗志,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这件作品里。
她不想故作谦虚说获胜的应是颜聆歌。
她感恩遇到南潇雪,也感恩从南潇雪身上汲取勇气、让她今天能站在这里。
而现在,她珍视的人就坐在她对面,隔着一条玻璃走道遥遥望着她。
两旁的观众席都虚化了。
事实上现在的安常眼里,看不到其他任何了。
她想要南潇雪的认可,而那与她想要颜聆歌的认可是不一样的。
她打从心底的欣赏南潇雪,而或许至少在她发挥全力的这一刻,南潇雪也能给她同样的对待。
南潇雪的提问与刚才如出一辙:“为什么?”
语气还是那么淡,让人揣摩不透她的任何情绪。
安常的声音微微发抖,但她竭力控制,不想被摄像机捕捉到分毫。
她应该是镇定的、从容的,至少在这微小的一刻,让她在事业上与南潇雪平起平坐。
她阐述自己的理由,与方才颜聆歌所谈差不多。
这一次器型的塑造、颜色的调配、釉质的把控,的确是她职业生涯的最佳。
她是一个专注细节的人,这从她一眼能看到南潇雪眼下那颗浅红色的小泪痣可见一般,但这一次,连她自己都挑不出什么瑕疵了。
这给了她一些底气,让她敢于迎着灯光,望向南潇雪的眼。
而南潇雪也在看着她,话筒微微挡住薄唇。
“我把我的这一票投给——”南潇雪清晰的说:“颜聆歌老师。”
颜聆歌明显错愕了下。
主持人问:“我替观众们问问南老师,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是什么呢?”
南潇雪这话不是看着主持人说的,而是看着安常说的。
“安常。”
甚至没加「选手」两字。
“你不够坚定,也不够勇敢。我想问问你,在修复这件瓷器的过程中,哪怕有过那么一个瞬间,你是忘了沈云霭教授、忘了颜聆歌老师、忘了我的么?”
安常大脑一片空白。
南潇雪把自己置于评审之列,其他任何人好像都听不出异常。
“你理性太过,所以不敢听从自己的内心。你顾虑太多,举棋不定,每一次下笔的时候你都在想,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以及你这么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以你这样的态度,或许能完成一件不出错的作品,却不能完成一件打动人的作品。你觉得自己做得够好,但那只是技法层面,因为你从来没有一刻,敢听从自己的直觉和心意。”
南潇雪道:“所以,我投给颜聆歌老师,她是在创作自己的作品,而你,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出错的作业。”
主持人:“好,那么我宣布,本轮挑战赛获胜的是——评审组颜聆歌老师!”
节目组设置这个环节,只是为了让老一代和新一代修复师相互对话,胜负对后续影响不大,区别只在节目组给地方博物馆的捐款,是由评审组还是选手组的名义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