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送送么?”
“要去的。”
吃过早饭以后她出门,来到民宿门口,舞者和工作人员们已开始把行李往车上搬了。
几个略相熟的跟安常拥抱:“以后到邶城来玩啊。”
安常笑着应“好”。
她们又说:“在宁乡的时候觉得连杯奶茶都点不到,这会儿要走,又舍不得了,以后有空我们还会再来玩的。”
安常:“欢迎。”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成年人许下的“以后有空”,不管说的时候多真心实意,其后跟的却是永不会实现的内容了。
生活如流水,推着人往前。许多事也不由得自己意愿,而就在这湍急的行进中,逐渐被人淡忘了。
「淡忘」。
这两个字略给了安常一些安慰。
送走了剧组,安常来到苏家阿婆的染坊。
浆洗,晾布,苏家阿婆笑问:“今天怎么这么卖力?”
安常有些不好意思:“我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不能过来帮忙了。”
“好孩子,我这里人手够,你本来就有自己要做的事。”
博物馆。
小宛听到一阵响动传来时,心想小贼总不至于如此大胆,光天化日来捣乱。
难不成是猫或黄鼠狼?
她走过去查看,眼睛一亮:“安常姐?”
安常正在大扫除,仰起脸来笑笑:“我跟馆长打过招呼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回来上班。”
“真的吗?”小宛激动的跳进来:“你是怎么想通的?”
安常也说不好。
也许是缠绵时看到南潇雪的那些伤。
也许是南潇雪干干脆脆走掉、什么都牵绊不住那种对舞台的向往。
也许是她在南潇雪蝴蝶骨边所画的那一树碧色花。
南潇雪那般坚决勇敢。
她总不能什么都学不到。
重新执起小狼毫,她发现下笔不再艰难。
南潇雪伏在卧榻上,露出一片莹雪般的背脊,给了她过分具象的灵感。
没忍住向卧榻边瞟了眼。
空荡荡,连焚香缭绕的烟雾都无依托,很快模糊成一片在空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