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方言腔调应了句:“哎。”
坐回桌边,很巧,就是她和南潇雪昨天坐的那一张。
其实也不是巧,而是那些常来喝早酒的老人,都是有固定位置的,空出的桌子就那么几张。
她盯着裂出些微细缝的残旧桌面想,原来南潇雪不是一场幻觉。
人人都看到她俩昨天清晨坐在这里,同桌共饮粥。
她的指腹还残留着南潇雪腰际滑腻的触感。
她掌心微腻的汗还存在于南潇雪的后腰。
她昨晚的彩绘还在南潇雪的蝴蝶骨边没有洗去,就掩藏在那身瓷青色旗袍之下。
而她现在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了南潇雪。
这一切,才空虚得像是一场幻觉。
她忽然站起来,酒馆里的老人都朝她看。
看着她一路跑出去。
有人问柜台里摇头晃脑听着戏的佛系老板:“诶,她还没给钱吧?”
老板拖出一句悠长戏腔:“慌什么,总会回来给的。”
安常往出宁乡唯一的那条马路跑。
跑到站牌下的时候气喘吁吁,掏出手机看一眼。
电量,百分之十八。时间,七点十八。
如果她运气够好。
安常来回来去踱着步,像被一团火反复炙烤。
大概她以前真的经历过很倒霉的事,所以她今天真的运气够好——
大巴适时的风尘仆仆停在了她面前。
她跳上去,一路来到杭城后直接钻进地铁站。
到底在邶城生活过七年,她没蠢到在早高峰的时候去打车。
地铁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已经习惯了宁乡松散的她极为不适。
跑出地铁站的时候看到南潇雪的海报。
脸修过,更加无暇,却不似在她身边那般生动。
只有她识得南潇雪眼下被灯笼光拽着跃动的浅红小泪痣。
只有她见过南潇雪双颊的红晕似雪地里打翻的燕脂。
她一路跑到机场的出发楼层。
作为一个慢性子的人,上一次心脏在胸腔里这么猛跳,大概还是大学体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