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这里哪是想聊什么鱼呢。
也不想聊自己奇怪的童年。
她低着头,盯着她与南潇雪十指相扣的手。
雨丝缭绕,化作包裹她们的雾气。
南潇雪轻声开口:“对不起啊,小姑娘。”
安常不抬头:“对不起什么。”
南潇雪郑重的道:“对不起我要提前离开。”
安常下意识驳回:“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人总是不愿露出自己的狼狈。
南潇雪不说话了。
安常默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她是什么意思,她也说不出,她也不知道。
两人紧扣着手静静坐了会儿,南潇雪:“天亮了,我得走了。”
安常本能的慌乱了下:“嗯?”
南潇雪看着她。
安常平时会用一种清冷感包裹自己,可唯独面对尚未准备好的别离时,会露出一种茫然的眼神,像一只丢失了去路方向的小动物。
这样的眼神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片场,她意识到南潇雪和柯蘅要提前杀青。
第二次是在片场外,她站在石桥台阶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看着南潇雪从片场里面走出来。
第三次就是现在。
每次这样的眼神出现,南潇雪的心就像被只隐形的手揪一下。
她很想说:“我留下陪你。”
可今早留下了,三天后的离别又该怎么算?
她用最后的理智解释:“我得回去吃早午餐,然后开会商量今晚的场次,还得练功。”
安常的茫然只是一瞬,这会儿看着已比她还镇定:“我明白。”
那种面具一样的笑再次裹上安常的脸:“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也回家了。”
松开南潇雪的手,南潇雪站起来。
往前走了一段,回头看了眼安常。
安常双手撑在木条凳上,低头盯着眼前的河,明明都说了这季节看不到鱼,也不知在瞧什么。
脸上的神情很淡,总是这样,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样的身体语言显示,她一次也没抬头望过南潇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