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修养良好的江临说出这种恶毒又难听的话,想必是恨得不轻。
段子矜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可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掉出来了。
泪煎心灼。
江临的心仿佛被狠狠烫了一下,他更加暴躁,“哭什么?”
段子矜却安静地反问:“你想知道吗?”
江临眉宇一拧,“说。”
“你调查过我吧?”
江临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段子矜又问:“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江临的眸间暗芒闪动,“家里什么人生病住院了。”
“嗯,是我爷爷。”段子矜别过头去,不让眼里的泪光显得太清晰,“你说我有心计,说我虚伪,说我故作狼狈博你同情,无非是因为,明明可以中午检修的设备,我却非要拖到暴雨山洪的天气才肯动身,是不是?”
江临抬手按住眉心,那里正突兀地跳动着。
虽然他也不懂,这种油然而生的不安,究竟是从哪里涌上来的,但他还是冷笑着回答:“原来你也明白?”
明白这种手段拙劣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还拿来骗他?
“江临,我爷爷死了。”
她淡淡地说。
没有语气,没有音调。
江临风平浪静的眼波轻颤了颤,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爷爷死了。”段子矜想笑,可是笑肌一抬,眼泪就被挤了出来,“就今天,今天下午。我到了医院的时候还在手术,我走的时候还没做完。”
“护士让我准备进去见他最后一面,江临。”
段子矜边落泪边摇头,“可是我没有,我走了,我不孝顺,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江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段子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江临,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死了啊!我怎么这么不孝啊……”
江临的身躯重重一震,一股麻痹之意从心尖顶上脑壳,心脏破了一个洞似的,冷风不断往里灌。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是这样!
“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她失声大哭,悲恸而绝望。
“段子矜,够了,别说了!”江临蓦地将她揉进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间那巨大的空洞,“别说了!忘了它!是我错了,是我……”
他腾出一只手去拭她的眼泪,那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他便俯下身去,用唇啄她的眼睛。
江临只觉得心痛得快碎了。
从眼角吻到唇梢,他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连吻都是冷怒而凌厉的。他挑出她的舌,逼迫她回应,搂在她腰上的手力气大得让她窒息。
像是在迫切地证明什么,逃避什么,又像是极端仓惶的安慰。
段子矜刹住眼泪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用力推开他。
江临伸出手去,在她平静得可怕的注视下,又缩了回来,翻来覆去只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江临,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