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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都后的这段时间,陆颐蹊每天都很忙。
作为出征大将,已经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官员,因此他每天都要上朝,除此之外,还要应付来自各个势力的结交。
陆家原是皇帝党派成员,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忠于皇位之上的那个人,陆家的忠心向来是晏朝每一代皇帝都最安心笃定的东西。
原因来自太子,自从陆颐蹊回晏,太子就时常派人拜访陆府。
他托人拜访的理由很正当——和陆老将军死亡一事的调查有关,陆家无法拒绝。
这是一场阳谋,对于皇帝的阴晴不定以及猜忌,这位太子殿下显然不是吃素的,他的野心在皇帝面前无法掩饰,所以不妨行事更加大胆。
皇帝忌惮这个大儿子的狼子野心,但却不能动他。
要说陆家军功赫赫,每每从陆家出来的将军都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赢得民众的爱戴和拥护,那太子就是皇帝肃清内务的一柄尚方宝剑。
各地的造反军,流寇土匪,这几年全部是太子殿下带护卫和亲信在镇压,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孟帝觉得这个儿子好用,给了他太多权利和机会。
如今他的手眼已经遍布晏朝的各个地方,孟帝十分清楚,他动不了这个儿子。
真要动他也是伤筋动骨,如今的晏朝如同一个行至末路的老人,一点儿意外和风险都不能经受。
因此孟帝每每坐高台之上,看见底下太子的党羽就头疼,偏偏他们在殿上总是做出一副畏缩不敢惹事的样子,在朝堂之外却肆意打压其他皇子的势力,无限扩张势力范围。
孟帝感到头疼,却没什么好办法。
他又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看到一个太子党递上来的奏折,全篇极尽虚伪空洞,全是赞誉皇帝的溢美之词,无一点营养。
孟帝看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想把这封奏折甩到一边去,想了想还是算了,拿朱笔在其上简单画了一下,就放到一边。
福禄守在一旁,见皇帝眉间的褶皱愈发深刻,他小心翼翼上前,行了个礼才说:“奴才观陛下心情不甚美妙,不知奴才能如何为您解忧?”
孟帝这会儿心情应该实在不太好,只冷淡地说:“你一个太监能能帮到朕什么?”一个需要他作为靠山然后作威作福的人,他并不看在眼里。
福禄知道孟帝这会儿是真心情不好,因此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敢再多话了。
孟帝一边批奏折一边在心里叹气,为什么他这个大儿子成材的速度这么快?他这个父亲还年轻,他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当他的太子吗?一定要在他这个父皇面前跳?
孟帝现在已经忘了,太子的势力之所以上升得这么快,是因为大部分时间这位太子是临危受命,多少不受控制的地方是在他手上被调教得安分?太子本就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只要给他一点儿机会,他就能野蛮生长。
孟帝自己当年即位的过程非常顺利,他也是他父皇的长子兼太子,太上皇当年十分有手段,也很受拥戴,在当年的他面前,他的儿子根本就不够看。
好在他死得早,可能这就是天妒英才吧,其他皇子又没能成长起来,所以孟帝顺顺利利地在外祖和他的拥护者们的帮助下即位。
想起过去的事情,孟帝心中感觉惆怅,他时而惆怅不听话的儿子和各有异心的大臣,时而为国运的凋敝感到惶恐悲伤。
国力早已不复前朝强盛,孟帝不是不知道。
但他还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在他看来,他即位之后并没有大刀阔斧地改革,大部分政策依然沿用太上皇那时的制度,但父皇那时的王朝就格外兴盛,到了他这里就不是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