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的指节在渊钥剑柄上泛出青白,青铜战傀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刺得耳膜生疼。
他能清晰听见灵萱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比前一次急促半拍,玉笛在她掌心沁出薄汗。
冥河不知何时绕到了右侧,山壁阴影里只余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机,像根紧绷的弦。
"等等。"郭灵萱突然按住他胳膊。
她的指尖冰凉,却比任何灵识探查都敏锐,"那些战傀的脚步。。。停了?"
石羽瞳孔微缩。
七尊青铜战傀果然在五步外顿住,锈迹斑斑的剑锋垂向地面,眉心青铜碎片的幽光忽明忽暗。
更远处的紫花丛里,原本此起彼伏的傀儡嘶吼声也跟着消了。
山风卷过,带起几缕紫雾,却在触及某道无形屏障时"嗤"地散成星点。
"有人来了。"冥河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尾音带着几分玩味。
他身影一闪,已站在石羽左侧三步外,指尖转着片青铜碎屑——正是方才从战傀眉心抠下的。
石羽立刻将灵萱往身后带了半步。
他的灵识如蛛网般撒开,在百丈外捕捉到七道模糊的修士气息。
最前排那人的灵压波动稳定,虽未到金丹境,却带着股久历厮杀的沉敛。
"苍澜宗云逸,见过各位道友!"
清亮的男声穿透山雾,来者已掠至十步外。
那是个穿青衫的年轻修士,腰间悬着刻有云纹的玉牌,发梢沾着草屑,右肩衣襟被撕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暗红的血痕。
他身后六人皆是同样打扮,其中两个扛着受伤的同伴,个个脸上沾着紫花汁液,却仍将手中法器攥得死紧。
石羽的警惕并未松懈,渊钥却悄悄收进了袖中。
他注意到云逸的目光在镇魂珠上只停留了一瞬,便转向那些青铜战傀,眼底闪过痛色:"这些。。。可是被深渊操控的魂儡?"
"你知道深渊?"郭灵萱的玉笛还未收回,笛口却垂向地面——这是她放松戒备的习惯动作。
她上下打量云逸,"苍澜宗不是百年前就封山了么?"
"正是因为封山,才看清了更可怕的事。"云逸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渗出淡血。
他身后一个灰衣修士突然踉跄,被同伴扶住时,怀里掉出半块绣金鹤的丝绦——和石羽方才在傀儡腕间见到的一模一样。
石羽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方才傀儡崩解时的紫雾里,隐约飘出过几句支离破碎的"求你"、"放我",此刻看着云逸等人的伤痕,那些模糊的执念突然清晰起来:"你们。。。是在救这些被操控的弟子?"
"何止弟子。"云逸苦笑,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青瓷瓶抛过来。
石羽接住时,瓶身还带着体温,"三日前开始,古域里的活物只要沾了紫花汁液,魂魄就会被抽进藤蔓。
我们想烧了花田,可那些根须比灵火还耐烧。。。。。。"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盯着远处正在枯萎的紫花丛,"方才那些战傀,是我们昨夜没能救下的三位长老。"
郭灵萱的玉笛"当啷"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拾起,指腹轻轻抚过笛身的青色纹路——那是用她本命灵竹所制,此刻却凉得刺骨。
石羽能感觉到她的灵力波动在颤抖,像被风吹乱的琴弦。
他伸手覆住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玄铁护腕传过去,这才听见她哑着嗓子问:"典籍里可曾提过这种操控术?"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们。"云逸突然单膝跪地,青衫下摆沾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