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河畔,道路旁。
数辆警车静默地停驻,红蓝相间的警灯在黑暗中闪烁,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夜的宁静。十余名身着警服和便装的男女分散在四周,手中紧握武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远处,警车的呼啸声此起彼伏,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逼近。
身穿破旧风衣的,皮肤粗糙的男人,表情严肃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起初对于牧青报案所提到的内容,他还心存疑虑。但此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信了大半。正因为相信,所以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这样大张旗鼓,就是打草惊蛇。”牧青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我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蓝焰猛地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一团烟雾,目光扫视着远处的黑暗,声音夹杂着一丝急迫与焦躁。“还是你以为,凭我们这点人手就能把你口中的那个家伙拿下?”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风后区的武装力量哪是我一个小小的调查处长能随便调动的?”男人手指间的香烟几乎燃尽,但他却浑然不觉。“我带今天这么多人过来,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
“你可以选择不来,没人逼你。”牧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你——”蓝焰一时语塞,脸色铁青,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狠狠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火星在黑暗中瞬间熄灭,仿佛他内心的怒火也被强行压制。放任不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一只二阶寄生种在风后区潜伏下来,对整个区域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
蓝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手套,动作利落地戴上。随后,他迈步走向地上的尸体。他蹲下身子,目光在尸体上来回扫视,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峻。
一名正在忙碌的年轻调查员立即站起身,恭敬地回应道:“报告,根据这具尸体的肌肉强度和血液颜色判断,可以确定是一只一阶寄生种。尸体双臂缺失,身上还有十余处切割伤,其中最严重的伤害是肋下的打击伤和胸前的贯穿伤。”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此外,寄生种的本体已经被取走,背后还有一道明显的切割痕迹。”
年轻调查员的目光扫过四周,继续说道:“战斗范围大致在这附近20米内,从现场痕迹推断,参与战斗的应该只有两个人。”
“这些我都看得出来。”男人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显然对这样的汇报并不满意。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追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年轻调查员低下头,语气依旧恭敬:“暂时没有更多线索了。尸体的身份,署里还在核实中。”
男人蹲在地上,手指在尸体的伤口间反复拨弄,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他的动作既专注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突然,他转过头,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牧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催促:“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牧青依旧站在原地,语气平静却冷淡:“已经在路上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奎刚那小子还真是生猛啊。前两天去我那儿做笔录的时候,我看他还跟半个残废似的,走路都费劲。这才几天,居然能干掉一只一阶寄生种?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不是他。”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难道是你手底下其他那几个小子干的?不可能啊……他们哪有这种本事?至于老头子——”他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老头子都废了十多年了,更不可能了!”
牧青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两人还在闲聊之际,一辆老旧越野车缓缓停在了警戒线外。车灯熄灭后,奎刚和老头子先后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是陆川。他的脸色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衣服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
男人先是看向与奎刚一同下车的老头儿,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恭敬,喊了一声“老师”。老头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便向着地上的尸体走去了。
紧接着,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陆川身上。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以及刚刚包扎好的左臂,男人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是你!这家伙……是你杀的?!”
陆川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的本体呢?”男人似乎还是不愿相信,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继续追问道。
奎刚指了指自己的车,示意东西在车上。在男人严肃的目光注视下,奎刚不得不转身回到车上,取出一只密封的金属瓶子,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瓶子,仔细端详着瓶中的东西。瓶内的寄生种本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一团凝固的腐肉,隐隐透出令人不安的气息。他的目光在瓶子上停留了许久,最终像是彻底接受了现实,缓缓抬起头,看向陆川。
“我似乎小看你了。”男人的声音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语气中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试探。
“说说吧,怎么回事。”男人将瓶子还给奎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陆川深吸一口气,随即将不久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伙是一只二阶寄生种的?!”
“他看过我从薄暮区带回来的通缉令。”魁刚突然接过话茬,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