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枕头发出兰山远的声音实在过于离奇,尤其这枕头上还有问泽遗闲着没事绣的小点缀。
问泽遗强忍着笑,低低“嗯”声。
长明灯重新熄灭,确认过另个枕头不是兰山远的内鬼,问泽遗才拉上被子,重新满意地闭上了眼。
兰山远的方向静悄悄,像是偃旗息鼓,停止了作妖。
一刻钟后。
“兰、山、远!!!”
问泽遗没好气的抓起身上的被子:“你给我回去!”
高阶术修的附身术法让人防不胜防,而兰山远精湛的演技更是让人难以察觉。
这被子倒是收敛许多,没和枕头一样往他怀里钻。
可问泽遗非常笃定,没有任何一床普通的被子会帮他把露出来的脚盖上,还替他捂脚踝。
兰山远真是操碎了心。
万般无奈,问泽遗只得故意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们就再多分开睡几日。”
他话音刚落,被子软塌塌落在他身上,成了普通的被子。
“晚安。”问泽遗冲着不远处隐约浮现的身影道。
这回是真的晚安了。
被兰山远找了两趟,他反倒睡得更好些。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他床边坐着,似乎坐了很久。
可他记不真切。
一大清早,谷雁锦带上青藿来拜访两人。
问泽遗提着桶正要浇花,见到被青藿搀扶着的谷雁锦,微微怔了片刻。
谷雁锦又变憔悴了,不过看着心情不错,并没因为突如其来又难以医治的眼疾一蹶不振。
“宗主,四师弟。”
谷雁锦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兴许是视线模糊不清的缘故,兰山远依旧是笑着,可谷雁锦却觉得他笑得心不在焉,身上还缠着挥之不去的幽怨。
“师妹前来,是有何要事?”
兰山远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端倪。
“我有一事,想请四师弟帮忙。”
谷雁锦回神:“我这些天去不了药寮,青藿到底是岁数小,我怕她镇不住场面。”
青藿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她极力打起精神,仍难掩面色憔悴,是这几日在药寮盯丹炉熬的。
“可现在赋闲又能镇场子的长老,只剩下师弟和二师兄了。”
谷雁锦沉声:“二师兄这些天总想往药寮塞人,怕是又在钻哪处牛角尖,我不放心拜托他。”
“不必麻烦二师兄,我去就行。”
兰还没开口,问泽遗思忖片刻,果断放下桶抢先应道:“只是我旧疾未愈,一日最多只能去半日。”
“足够了。”谷雁锦松了口气,“多谢师弟。”
同为剑修,问泽遗的威慑力比尘堰大得多,而且他比尘堰心思正,更让她放心。
兰山远欲言又止,终究是看问泽遗递过来的眼色,不情不愿颔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