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失了听觉视觉,等到五感被彻底剥离,再厉害的修士也定会昏死过去。
昏迷并不比发狂要好,因为一旦闭上眼,后面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撑住!”他一咬牙,竭尽全力加固阵眼。
原本已经黯淡的法阵光芒大盛,像是贪婪吸收他们的生命。
魔域入口,闭上是生门,打开才是死路。
雪域中,穹窿的气息淡了许多。
其他修士多少都松了口气,只有兰山远面上温和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
“丹药开炉,已经能给城里关着的人喂下了!”
远处传来的消息像续命的灵丹,这驻守寒苦冰原的修士们精神一振。
城里的暴乱早就被数十宗门的修士联手压制,他们看向阑冰城的方向,可兰山远依旧死死盯着魔域入口。
魔域内惯例有魔族暴乱,而且这回规模不小,却被讼夜的心腹们死死拦住。
“继承老魔尊的遗愿?做你的春秋大梦!”提刀的魔怒目圆睁。
“魔尊有令,今日寻衅者无论滋事大小格杀勿论,带头寻衅者用挫骨之刑!”
一直以保守形象示人的讼夜,终于露出獠牙,果断剜下对于整个魔族都棘手的腐肉。
不破不立。
血腥味弥漫在街上,试图让魔域开启的各路乱党身首异处。
百姓们默契地闭门不出,哪怕是穷到家门都破损的魔,也会东拼西凑找些木条把家里钉死,不给任何魔抢劫的机会。
还有两个时辰。
嘴里的咸腥味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问泽遗咳出压在喉尖的血,不甚在意地重新闭上眼。
他只剩下嗅觉了,可维持嗅觉灵敏,远比维持五感容易。
冗长黑暗和静默没带来恐惧,反倒让他的心逐渐安宁。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
思绪开始变得不连贯,像是一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走马灯,木块散落在地,只能窥见最基本的图案。
他看见年少的他雨夜里独自回家,左手撑着伞,只有手腕上的手表发出微弱的光亮。
随后,他来之前的二十一年人生被尽数打乱播放。
爬山虎连接着他画下的第一幅画,林荫道路的尽头,母亲的笑容与离家那日的夕阳重合。
【宿主,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