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在问泽遗的脖颈处状似无意地摁下,隔着厚厚的衣物传递,压出道极浅的红痕。
红痕转瞬即逝,眨眼间消失不见。
问泽遗觉得十七抱得太紧,紧得他快走起来喘不过气。
可抱得紧总比没力气抱住要好,眼见十七的情况在转好,他也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到了客房门口,他将十七抱下来:“能自己走吗?”
十七木木点点头,脚步还很踉跄,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勒得格外紧。
他的脸埋在问泽遗的肩膀处,像是要寻找归属。
“怎么了?”问泽遗的心顿时软了。
“不要见他,好不好。”
十七仰头看着问泽遗,声音里全是委屈。
“好,不去见。”
“我下回让二十个彪形大汉专门去见他,看他喜不喜欢。”
果真是让讼夜给刺激到了。
问泽遗用生锈的钥匙开着门,拧了好几圈,气不打一处来。
“讼夜真是个疯子,能让他当上魔尊,魔族也算是完了。”
前有花街上拦着他出言不逊的酒客,后有把情书锲而不舍飞到宗门去的修士,再有神经兮兮的魔尊讼夜。
他是什么招惹变态的体质?
他话音落下,十七抱着他的动作僵住了,嘴角耷拉着,脸上的委屈更重。
问泽遗以为他还生气,摸了摸他的头:“别气了。”
“大不了等一切太平,我们偷偷去魔域把他揍一顿。”
他相信不光是自己,兰山远也很想打讼夜。
而且兰山远肯定不放心他单独去,问泽遗自认这个计划虽然缺德,但万无一失。
“好。”
十七还是恹恹的,也没了继续黏着问泽遗的热情,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问泽遗摸不着头脑。
他是说到哪个词,让兰山远觉得不舒服?
眼见着十七睡熟,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处理正事。
问泽遗坐在案前给持明宗写信告知近况,安排抽调人手。
可写着写着,他就开始莫名犯困。
揉了揉眼睛,问泽遗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检查过门窗禁闭。
随后,他撕张符开启结界,趴在桌边打算小睡一会。
人族在北境比中土要虚弱,所以问泽遗只当是应付讼夜心烦意乱又思虑过度,所以眼下需要休息。
屋外有修士蹲守,且用着兰山远给的结界,整个九州也没几个人能破开。
他安心闭上眼,很快便陷入睡梦中。
在他沉睡的一瞬,床上的十七僵硬地起身,凭借本能地下了床。
他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瞳孔淡到几乎看不见。
结界破开个口。
一人畅通无阻地进入结界,悄无声息来到问泽遗身畔。
失去元神的人偶,不过是凭借本体靠近时的一丝灵气活动。
十七抬眸,眼中像有毒草缠绕蔓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