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去了。”她推门。
“等一下。”他率先下车,打开后厢取东西。
已经自力更生地走下车,叶齐眉看着他双手中的大包小包瞪大眼睛。白花花的塑料袋,还有青葱的菜叶从里面冒出来,提在他手中完全不搭,看得她想揉眼睛。
“你干吗?”
“不是说吃饭?我问了李医生,她推荐了几道菜,说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所以就准备了一点。上楼吧,还有一道汤我走的时候已经在保温,现在应该正好可以喝。”
“蔺和,”本来想坐下来好好谈的,但是此刻她再也拖不下去,叶齐眉声音一低,一字字说得清楚,“你不能这么做,这样我会觉得很困扰。”
大楼下就是中心花园,盛夏里草木葱茏,透过扶疏的枝丫,围墙是透亮的雕花铁栏,白色的欧式风灯每隔数米投下柔和淡光。一辆车正快速沿墙转过来,这时突然刹住,静静停了下来。
成志东坐在驾驶座上,脚踩着刹车,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一个点呼吸困难。
他这一周过得异常辛苦。没有办法耽搁在上海,他那天开车离去之后,第二天就飞了美国。
远远离开她,飞到地球的另一边,可是他每日夜不能眠,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立在面前,眉眼冷淡,一字一字说得冰冷“成志东,你仔细听好,你的小孩,已经没有了。”
就算筋疲力尽陷入梦中,那一幕也会突然出现,他一样在床上猝然心绞,辗转反侧。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做?
难道她不明白他有多想要那个孩子,不明白他想要的不止是孩子,还有因此而带来的她与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斩断的血脉联系吗?
她竟然如此残忍,只是因为短短两天的不能联系,就自作主张,把一切扼杀在最初,把他的期待和欢喜,一起扼杀在最开始的地方。
还有蔺和。脑海中反复重现她凝视着他脸颊伤口的情景,难道她没有看到,当时他心上的伤口已经严重到让他几欲崩溃的地步,她只在意那个人表面的痛楚,那么他呢?
到了美国就是连续几天的冗长的会议,董事会要求他回总部任职,有人恭喜有人表情叵测,他却没时间理睬,一径满心烦躁。
董事长已经年近七十,一直与他关系甚好,看出他情绪不对,会议结束后硬要他一同回家吃饭。
老夫妻俩在饭桌上劝得中肯,“成,这么多年你飞来飞去,也该安定了。董事会这次的决议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亚洲区经济增长已经放缓,回到总部你才更有发挥能力的余地,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去非洲吧?”
满脑子都是她,他哪有心情考虑那些,随口回答,“非洲也不错啊,你们了解我。”
大笑,“不好意思,公司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开发非洲,就算要,也轮不到你,因为你现在不适合飞来飞去了,需要安定下来,解决一下该解决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成,”老太太终于发话,声音优雅,带些打趣,“难道你没觉得,一个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发现生活中除了工作和运动,实在还缺点什么吗?”
“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