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夏理。]
卧室逼仄狭小,夏夜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变得潮热。
夏理就要喘不过气,要在这间老旧的公寓里窒息。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他会疯掉的。
[问你的心。]
夏理写不下去了,沉眠已久的焦虑被唤醒,揪着他的心脏催出轰鸣。
他爬到床上,躺进枕头,惶惶盯着天花板上凝固的影子,清醒地感受到无数思绪在脑海中对抗交织。
想要什么?
需要什么?
支撑精神的根本是什么?
通透豁达的前提是什么?
夏理不是圣人。他是在由权力与财富构成的阶层之上长大的孩子,所体验过的世界甚至要比他人穷尽想象的美梦更为盛大。
他不能在这里了,这会让精神枯竭,爱好与追求都变成日复一日的煎熬。
夏理想不起来徐知竞的电话,去垃圾桶里翻那张被揉皱的纸巾。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那里只有一张张小票,提醒夏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并非只是凭心情随意变换的数字。
他给教授发去邮件,措辞谦和地询问资方的联系方式。
键盘上的指尖却抖得厉害,迫不及待要抓紧阔别已久的生活。
爱恨虚无,无非是以真心回馈。
权力却坚实,带来物质的优渥,让人能够无所顾忌地追求精神的享受。
夏理意识到自己实际根本没有再次爱上徐知竞的必要。
索取这件事是不需要爱也能够完成的。
夏理的心跳震荡鼓膜,撞得四肢百骸都持续地轰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邮件列表跳出新的一行。
教授给他发来了徐知竞助理的邮箱。
夏理仍旧礼貌地用词,仿佛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陈述。
但他明白徐知竞能看懂,甚至对此甘之如饴,亟不可待。
邮件很快被打开。
夏理看着标识变换,闷热空气愈发难熬,催促他即刻离开,脱离这样贫乏的生活。
要是徐知竞能死就好了。
要是别无选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