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嘿嘿笑了,不敢接话。
江涛宁看了眼他,又道:“大师傅可还记得十一年前在水道码头上那一家子么?”
“啊?”大厨师傅被这莫名其妙得一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江涛宁却并不在意,继续道:“码头上有个小姑娘曾经看着家里头捕上来的海鱼想要吃,可是那些却是要去孝敬府台公的物事,孩子小不懂事,哭着要讨回去尝尝,父亲不忍心便偷偷藏了一些,结果就被收货的伙计看到了告诉给了官差,害得这一家老小都被狠狠鞭笞了一顿,大师傅可还记得?”
大厨师傅愣了愣,看着江涛宁仔细打量了半天,脸色渐渐发白,噗通一声跪下来嚎道:“大王饶命啊,大王,小的也是替官家做事,不是成心和大王您家过不去啊,大王饶命啊!”
江涛宁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脚下被那师傅扯着身子晃,神色却是漠然。
手伸出去摸上那大师傅的脖子,嘎哒一声,嚎叫便戈然而自。
大厨像头死鱼摊在地上,浑身抽着,眼泪鼻涕尿屎都齐齐流了出来,江涛宁一脚踢开他,漠然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的罪,慢慢还吧!”
说完挥挥手,便有人上来把这瘫痪了的家伙拖了下去。
临走,大厨的眼咕噜噜乱转,眼神中透着绝望的恐慌。
江涛宁却看也不看,朝沉香淡淡道:“走吧,回去了!”
沉香看了看伸过来的厚实的手,最终还是道:“那个人有错杀了便是,何必再计较?”杀人不过头点地,江涛宁却只是打瘫了他,留着个瘫子要如何,想也不是好事。
江涛宁上来拍拍沉香的肩,唇角掠过一抹讥讽:“到底是个女流心善,这人不是什么善类,你大可不必同情他!”
沉香默然,她倒不是同情,仅仅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哀。
江涛宁对自己客气非常,可是又有几分真实?
他凭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客气?
外头已经没什么喊杀声了,除了尸体,还有不少青壮男女被锁链锁着一路赶牲口般往码头赶,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生不如死或则惶惶不安的表情。
“这些男人可以驱使干活,女人可以暖床买卖,都是笔财富呢!”江涛宁看沉香盯着这些人看,随口向她解释。
看沉香盯着不说话,他微微笑了下,低头凑近小姑娘耳语:“你在担心什么?可有什么记挂着的人?”
沉香一愣,迎头撞上那双仿佛洞悉人心的黑色眼珠,不由往后退了退,江涛宁咧了下嘴:“你上船来可是担心你那个村里头的人?”
他看着沉香,笑笑:“让我想想,好像是叫槐洼村是不是?”
沉香转了转眼珠子,道:“先生能告诉我,他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