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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一路往中军徐行,吕不韦坐上吕涛马车一路询问城中大小事,特别是看见此地商业如此繁荣更如唤醒商贾基因般兴奋异常。
吕涛事无巨细介绍城中军政民情,特别是对待商贾的详细章程,又简单的谈了些国家架构以及未来规划。
吕不韦眉开眼笑道:“善,大善,如此,天下商贾必云集此地,你说的不错,天下须有商贾一席之地,你大兄乃蠢包一个,吕氏想要长久不衰,要的不是天下之利,而是维护天下商利的平台和规则。有了无法取代的平台和规则,天下商贾何其多也,天下之利源源不断……”
还是老子通透,简直一点就透,这可是两千多年前啊,他吕不韦竟然明白平台规则比获利重要。
回到将军府,自然大开宴席招待八国使者,吕涛作为军中之主后起之秀,自然被各国使者频频敬酒恭维。
席间,吕不韦时不时提几句别山城的与众不同,又时不时提出别山城存在的意义,诸位也不是傻子,立马开始思索后路,若真的大秦一统天下,举族搬迁至此地经商避难也是一条出路。
酒席散后,很多使者出城去拜访楚将项燕,吕不韦拉着吕蜴吕涛进入书房。
没有了外人,吕不韦劈头盖脸批评长子心胸狭窄难成大事,并且指示,除军工,钢铁冶炼等绝密工艺,其他作坊和生意必须与天下商贾共享利益,已经成立的集团公司虽不能直接解散,但必须扶持两三家同行瓜分巨利。
看吕蜴不太服气,吕不韦呵斥道:“愚蠢,天下利何其大,吕家吃的完吗?再者,子孙后世能垄断几时,与其被人取代,不如找几个竞争者,有了竞争,诸子弟才能上进。”
“扶持同行一为表面吕氏心胸,二是给天下人看的,三是帮助你三弟所谋大事,”
“你三弟所谋,乃千年世家万年基业,你若破坏,便是我吕氏千古罪人。”
吕蜴吓了一跳请罪:“请父亲为儿解惑?”
吕不韦把玩着书桌上象棋道:“世事如棋局局新,八百年周天子今何在,不要以为大秦真的能万年长存,说不定一扫六合之日便是泰山崩塌之时,”
吕涛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这老家伙,他是怎么判断出大秦统一之日便是秦亡倒计之时。
“正如你三弟在南城门提笔:天下为公,神鬼无私,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可天下总是某些人之天下,比如世家贵族,比如百家思想,既然成败乃常数,为什么我吕氏不建立一庇护场,届时,国虽亡但家犹在,家在传承便在,所谓王侯将相轮流做,明年说不定到我家,”
“所以,政治斗争须有度,失败之徒若有退路,诸国之战何必你死我亡,退一步放人一条生路不好吗,说不定某天轮到自家亡国。”
“你三弟之意,此城表面看是商贸之城,可他真正存在意义是规则底线之城,所以你三弟才提出政出自民,言可随心,君无独断,相不专行。”
吕涛被吕不韦一番话说的五体投地,这家伙,真的目光如邃入木三分啦,很多事情,连吕涛自己也未想到这一层。
批评完长子吕蜴,吕不韦掏出秦楚盟约递给吕涛。
吕涛细细看去,只见自己所提条款大部分一字未动,但在胜负后有所添加,比如秦败,不但要退出此地,留下城池工坊工匠,还需赔偿楚国千溢黄金。
楚败,割云鱼二城,但界限只能限制在两城东西十里,而且不能再截断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