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龙骨在月光下泛起幽蓝萤光,霍璐佳跪坐在核心舱室,指尖抚过青铜罗盘上干涸的血渍——是父帅的笔迹:"沧溟有泪,当润苍生"。哑巴少年突然拽过她的手,琉球胎记贴在罗盘缺口处,机括转动的轰鸣惊飞夜栖的江鸥。
“退后!”随着舒步麒的一声大喝,他手中的剑气如狂风般扫过,将迸射而来的青铜碎片尽数击飞。然而,当暗格被打开时,滚出的并不是众人所期待的珍宝,而是三百颗已经发霉的占城稻种。
黄若芸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动药杵,将谷壳碾碎。只见金蚕蛊群如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迅速衔起胚芽,如流星般飞向夜空。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原本微弱的萤光,竟然在云层中拼凑出了一幅暹罗古星图!
就在这时,周紫怜的白发突然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缠住了舱顶的悬铃。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说道:“这不是星槎……而是神农耒!”话音未落,她腕间的锁链在剧烈的震荡中开始寸寸断裂,露出了内侧的铭文。
铭文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永乐十九年,三宝太监携五谷匠人三十六姓下西洋”。盐晶顺着铭文缓缓游走,仿佛在激活某种古老的力量。突然间,整艘宝船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舱板的缝隙间伸出了千百根青铜穗须,它们如同巨禾抽芽一般,迅速探入江水之中。
“严嵩要毁的根本不是海图!”叶莉雪惊呼道,她手中的冰晶迅速凝结成一把锋利的镰刀,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其中一根穗须。断口处并没有流出汁液,而是涌出了一股浑浊的官仓陈米。
“他在用星槎的沃土之力催生毒稻——等等,这稻香……”叶莉雪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阿沅突然身体猛地一晃,踉跄着扶住了舱壁。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她原本为了救银朱而被毒穗划破的手背,此刻正泛起一道道靛蓝色的纹路,仿佛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阿沅手中的峨眉刺掉落在地。而随着峨眉刺的落地,众人惊讶地发现,她的衣袖中竟然滑落出半截玉簪。这半截玉簪看起来有些残破,但当它与水晶棺中暹罗公主头上的凤头簪放在一起时,众人却惊讶地发现,这两半玉簪竟然严丝合缝,仿佛本就是一体的!
“二十年前,闽浙地区遭遇了大饥荒,”舒步麒面色凝重地说道,他手中的剑尖挑起了一根已经腐烂的稻穗,“当时严党开仓放粮,说是赈灾,但我看这些所谓的赈灾粮,恐怕就是这些毒谷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舒步麒手中的惊鸿剑猛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开了暗舱。随着暗舱的破开,成堆的户部公文如潮水般倾泻而出。众人定睛一看,这些公文中最新的一卷,竟然是一幅“嘉禾祥瑞”图。而在这幅图的旁边,还粘着一片带血的《救荒本草》残页。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江面突然泛起了九道巨大的漩涡。紧接着,一艘盐帮的快船残骸从漩涡中缓缓升起。在残骸的中央,一尊青铜神农像赫然矗立。
韩猛站在船头,他的独眼流淌着鲜血,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神像的腹部。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神像的腹部竟然有一个暗格。韩猛毫不犹豫地伸手打开了暗格,里面蜷缩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童。而在这个孩童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陶罐,里面装着的正是双屿岛海战后失踪的占城稻原种!
“虎子!”霍璐佳一声惊叫,手中的鱼叉如闪电般激射而出,鱼叉上的钢索在空中急速延伸,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直直地扑向陶罐。
然而,就在钢索即将触及陶罐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陶罐上爆发出来,那是梵文的力量,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硬生生地将钢索震开。
与此同时,银朱所驱使的金蚕蛊群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纷纷反噬起来,如同一群疯狂的蜜蜂,直扑向银朱。
银朱面色剧变,她连忙撕开身上的苗疆服饰,露出了心口处的一朵白莲烙印。“师姐,对不住……”银朱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叶莉雪见状,手中的冰晶锁链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急速射出,准确地绞住了银朱的手腕。然而,当寒气触及到银朱心口处的白莲烙印时,却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舒步麒心中猛然一动,他突然想起了青云观密卷中的一段记载:“白莲噬心蛊,宿主七情尽灭时方成——这丫头早被炼成活蛊盅了!”
就在这时,星槎突然剧烈地倾斜起来,仿佛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拉扯。三百根青铜穗须如同有生命一般,从星槎的四周伸展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神农像紧紧地缠住。
哑巴少年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的琉球胎记在月光下变得异常鲜艳,仿佛有鲜血在其中流动。突然,那些血滴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一般,纷纷从胎记中渗出,如同一颗颗红色的珍珠,落入了陶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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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原本已经枯死的占城稻,在接触到血滴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地抽穗、开花、结果,转眼间便成熟了。
"我明白了!"周紫怜的白发如蛛网覆住舱壁,"星槎要的不是麒麟血,是海外遗民的血脉共鸣!"她盐晶凝成的刀刃划破掌心,血水混着舱底毒液浇灌稻穗——枯萎的谷粒突然爆开,溅出的不是米浆,而是郑和船队遗留的各国谷种!
严党的龟甲船在此时合围,船首像的眼窝中射出浸毒火箭。阿沅突然旋身挡在霍璐佳身前,峨眉刺挑飞三支毒箭:"小姐,替我看看星洲的椰林……"她心口中箭坠江的刹那,怀中的半截玉簪突然发光,江水中的青铜穗须如得敕令,将龟甲船绞成碎片!
子夜更鼓刺破喧嚣。星槎核心的青铜罗盘终于归位,舱顶星图投射在云层之上,映出幅跨越三百年的《万国农桑图》。霍璐佳抱着陶罐中的虎子,看见父帅的虚影立在稻浪间撒种——那种子落地生根,转眼在严党战船的残骸上开出漫山遍野的忍冬花。
而在皇城司的密室内,记录"霍震霆通倭"的朱砂奏折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的却不是文字,而是星槎龙骨上那句被鲜血掩盖的铭文:
"舟行万里,所求非珠玉,惟愿天下仓廪实。"
晨光染亮江面时,宝船化作无数萤火消散。霍璐佳站在荒废的市舶司遗址上,手中占城稻穗正随风散落江南——而在她身后,舒步麒摘下酒葫芦,将琼浆尽数洒入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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