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延言之有理。”有人拾级而上,羽扇轻摇,风度翩翩,分花拂柳而来。
“原来是慕大人到了,果真是风采照人,人中翘楚!”己怀瑾赞道。
“己元帅,久仰,幸会!”慕致远微微一礼。
猝不及防,突然相遇,秋惊寒微微一怔,回过神又是微微一笑。慕致远身后有二十余人,分别来自礼部、鸿胪寺、国子监,除却几个年老的官员有过几面之缘,剩下的俊俏后生都是陌生面孔。
秋惊寒懒懒地起身,与众人见礼,一一寒暄,这才落座。慕致远见己怀瑾占了秋惊寒的左边座位,三言两语挤走了她右边的江沅。
炮鸣三声,鼓声大作,赛龙舟开始。两岸观赛者大声喝彩,呐喊助威,更有甚者摆下擂台,立下赌约,一掷千金。江中每艘船上健儿十人,迅楫齐驰,棹歌乱响,喧振水陆,船前善泅者各一人,披发文身,手持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
慕致远握了握秋惊寒冰凉的手,从淮山手中拿过披风,侧身给她系好,顺势拥住了她,大手在她的腰间摩挲,轻声道:“太瘦了。”
秋惊寒一把打落在她腰间作怪的大手,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陛下将会盟地定在泰山,自然该来泰山郡。”慕致远含笑应道。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你怎么来了?”秋惊寒瞥了他一眼。
“怎么,死没良心的,不想见到为夫啊?为夫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一封都不回,为夫独守闺房,寂寞难耐,自然千里寻妻来了。”慕致远笑眯眯地说着甜言蜜语,收紧了她腰间的手,没再乱动,稍稍规矩了一点儿。
秋惊寒伸出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咬牙道:“议和又不是破案,你这大理寺卿怎么来了?”
慕致远疼得吸了一口气,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笑道:“因为为夫长得好看。”
“胡说八道。”秋惊寒手中微微使劲。
“哎呦,姑奶奶,为夫说的是实话。圣上说,两国和谈,不能失了国体,须让夷人好好见识见识我朝泱泱大国青年才俊的厉害。为夫八尺有余,形貌昳丽,自然少不了。”慕致远洋洋得意地道。
秋惊寒回首看了看朝廷派来的使者,老者岸然道貌,少者丰神俊朗,还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松了慕致远腰间的手。
“如此说来,你这是以淮北王世子的身份来的?”秋惊寒轻声问道,目光望向江中奋勇前进的健儿。
“嗯,离京前为夫向圣上呈上了请辞大理寺卿的奏折。”慕致远把玩着她的手指,用食指和拇指一个个按压她的指尖,玩得不亦乐乎。
秋惊寒呀然一惊,回首示以询问的目光。他曾在梅树下说要想方设法地陪伴自己,没敢当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言而有信。
“东夷未灭,圣上无法召你回京。既然你不能回京,那么我就离京陪你。山不转水转,不就是这个道理麽?否则,三年五载之后,估计你连自己夫君是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吧。”他温柔地笑了笑,眉间露出几分倦色,“这么多年,早已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余生,我想陪着你过简单平凡的日子。”
位极人臣,高处不胜寒,秋惊寒亦深有体会,她心中流过一阵暖流,伸手握紧了他的手,抿唇低声道:“陛下会准奏麽?”
“我守着自己的妻子,他有什么不许的。”慕致远故意恼道。
秋惊寒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未再多言。二人絮絮低语,眉眼柔和,唇角微扬。
“二位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也。”己怀瑾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低声叙话。
“让己元帅见笑了。”慕致远嘴里谦逊地应道,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却是赤裸裸的炫耀。
秋惊寒勾了勾嘴角,未置一词。
“据闻,秋公子心思缜密,算无遗策。老夫心痒,想与公子赌一赌哪艘船只夺魁,公子意下如何?”己怀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