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18章（第2页）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皮肤惨白，赫然是辛然的脸。

辛然疯颠颠的，又哭又笑，低声念道：&ldo;阳关三叠雪，冷香寂寞开；高山负崔巍，落霞流水来；赵瑟凤凰柱，楚琴鸳鸯弦；问月胡不归，相逢是何年？何年君携手，二十三弦不复哀……&rdo;

分明是辛然的声音。

难道她真的变成了蛇？

&ldo;然然。&rdo;辛和失声叫道。她不知道辛然怎么知道这首词，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在祠堂里发现她时她还好好的，此时却变成了这样。

&ldo;你……怎么？&rdo;陈悦也问。

被挖去双眼的蛇什么都看不见，不理他们，继续念着：&ldo;何年君携手，二十三弦不复哀……&rdo;

&ldo;然然。&rdo;辛和的心疼得要疯掉了，她想到幻觉里所见的那双手骨，辛然的手骨，已然化入她的身体，融进蛇身去了。这条蛇只剩一个脑袋，长发凌乱的脑袋。

她是她的妹妹，不管如何害她，她仍旧是她的妹妹。

亲情，无法断却。

辛和只差没有冲上前抱住那条蛇。

蛇终于听见他二人的声音，回头，恨恨道：&ldo;我在这里受尽折磨，你们却你侬我侬，天咒你，生不得好死，死不得重生！&rdo;

诅咒，让所有人锋芒在背。

辛和颤抖着，重又问了一遍：&ldo;然然，真的是你吗？&rdo;

蛇还没有回答她，一个声音已经在屋子里答道：&ldo;当然是她，除了她，还能有谁？&rdo;

所有人都看向屋里，包括段落和夭夭。

屋里点燃一根红蜡烛。摇曳的烛光中，古婆婆好像不再是古婆婆。

妆容，对着梳妆台前的古铜镜子，慢慢地描眉。手指上点了胭脂，摸在脸上，印在唇上。白发如织，梳理开，轻轻松松挽个发髻，她看起来像个未满二十岁的新嫁娘。

等到一切都装备妥当，古婆婆把一根簪子簪在发髻上，移开蜡烛，站起身来。

这才看清，刚才蜡烛是立在她膝盖上的。薄而起皱的皮质下几乎没有血肉，蜡烛像生在膝盖骨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此刻被她移开，立在肩头，立刻又像吸血鬼一样扑上去。蜡炬变成一条八爪鱼，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古婆婆没有红灯笼，她的蜡烛比所有的红灯笼都亮。

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这样？有的人强一些，有的人弱一些，有的人凭着一口气，一直支撑，比所有人都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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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婆婆仍旧穿着那件粗麻布衣服，裙裾摩擦在地上，窸窸窣窣。

她一走动，整座夜合花树都在抖动，笑声，夹杂着尖细的嘲讽，刺啦啦地扎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