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太湖水面泛着细碎的银光。
沈云岫立于船头,手中展开的羊皮地图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蓝两色线条。
红色是三皇子党羽的庄园田产,蓝色则是他规划的泄洪渠道。
“沈先生,这样改道……”随行工部官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恐怕会淹了刘侍郎的千亩良田啊。”
沈云岫指尖沿着蓝色线条滑动:“这段河道原本就应直通白水荡,十年前被人为改道,才导致下游七村年年被淹。”
他抬眼看向官员,“刘侍郎正是当年主持改道之人,不是吗?”
官员噤若寒蝉。
船尾的太子朱珩却轻笑出声:“好一个水攻之计。”
他走到沈云岫身旁,手指点在地图某处,“从这里分一支渠,还能顺便冲了赵尚书的别院。”
沈云岫嘴角微扬:“殿下明鉴。”
船只靠岸,许怀夕早已在临时搭建的医棚等候多时。
她一身素白短打,发髻简单挽起,正指挥药童分拣药材。
见众人下船,她快步迎上,先向太子行礼,随即递给沈云岫一个油纸包。
“茯苓饼,趁热吃。”她低声道,“你寅时就出门了。”
沈云岫接过,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皆是一怔,又迅速分开。
太子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许姑娘,药材可还够用?”太子问道,“听闻这几日患病的百姓不少。”
许怀夕眉头微蹙:“奇怪的是,病症不似寻常水患后的时疫,倒像是。。。”
她犹豫了一下,“中毒。”
太子与沈云岫对视一眼:“详细说说。”
“患者皆腹痛呕吐,舌根发青,这是断肠草的特征。”
许怀夕引众人来到医棚内,指着一个正在煎药的瓦罐,“我已配出解药,但。。。”
她从药柜底层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发霉的米粒:
“这是在灾区粮仓发现的。正常米霉变不会呈现这种蓝绿色,只有浸泡过毒药才会如此。”
太子脸色阴沉下来:“老三这是要借水患毒杀百姓,再嫁祸于本宫治水不力!”
“不止如此。”许怀夕取出一张药方,“我在解药中加了回引,中毒者恢复后会记得下毒者的样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