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身在朝堂,还是谨慎些好。&rdo;盛峤恭敬道,&ldo;母亲莫要冲动,七王爷带来那人应是神医之子,让他替小宝看也可。&rdo;
与此同时,坐在马车里的卫央第十二次看向郁良,&ldo;你真不进去?&rdo;
郁良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卫央只好缴械投降,&ldo;好好好,不进便不进,这丢脸的事便交由我去做。&rdo;
&ldo;丢脸?&rdo;郁良看向她,&ldo;本王让王妃丢脸了么?&rdo;
&ldo;并非此意。&rdo;卫央摇头道:&ldo;只是觉着在这种关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盛小公爷在你跟前嘴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以前也不见你打他一回,怎么一来你就废了他一条胳膊。&rdo;
这事真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更夫刚刚敲过了一更天的锣,卫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ldo;王爷也不是个冲动的人,定是明白的,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能忍则忍了。&rdo;
郁良坚定道:&ldo;有些事情不能忍。&rdo;
卫央跟他也理论不出个什么来。说穿了,她不了解郁良,对郁良的所有关注仅限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讯息。虽然两世夫妻,但她甚至连郁良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若今日打伤人的是卫清或沈翊,卫央几乎下一刻就能明白他们为何要打人,因为他们之间太熟悉了。
就像上一世她二话不说离开京城,卫清他们都没寻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了,除非死,谁都劝不回来。
卫央也便歇了话茬,马车内的氛围稍稍有些尴尬,卫央便看向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正在假寐的沈翊,沈翊抬了抬眼皮,闷声道:&ldo;能进去了么?&rdo;
卫央摇头,&ldo;估摸着还在里边商量要不要放我们进去呢。&rdo;
&ldo;不是都求到我们家门口了么?怎么还这么傲。&rdo;沈翊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ldo;明日还起身去江南,今夜又是好一番折腾。&rdo;
卫央很狗腿道:&ldo;师兄辛苦。&rdo;
沈翊勾唇笑道:&ldo;若是真觉着我辛苦,便不会一更天将我拉出去给人看病了,还是那么个不成气候的二世祖。&rdo;
卫央道:&ldo;师兄此言差矣。盛国公府的小厮都去求师父了,只是他老人家喝得烂醉如泥,来不了,您作为他的亲儿子,嫡传弟子,自是得亲自来一趟。不然依那国公府的家世,日后要是找麻烦的话,自然让人受不了。&rdo;
沈翊伸手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ldo;想让我来便是了,从哪里找的那么多借口?你提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rdo;
卫央嘿嘿一笑,&ldo;师兄最好了。&rdo;
等了一刻钟,国公府里的小厮才气喘吁吁的跑出来,&ldo;七王爷、七王妃,国公爷有请。&rdo;
卫央正要下马车的动作顿了顿,再次回头看向郁良,&ldo;你真不去么?&rdo;
郁良手中的剑握的紧了紧,目光在她和沈翊之间打量了一番,最后宛若上战场一般,抿唇道:&ldo;去。&rdo;
盛国公府修缮的十分豪奢,处处都和坤宁宫透着些相似的感觉,怪不得是孝清皇后的娘家。卫央一路走来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直听到盛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哦,她来是帮着治盛小公爷的,并非来赏景的。
沈翊拎着药箱跟盛国公府的下人进了盛靖的房间,卫央后脚便要跟着上去,却被郁良拉住,&ldo;在外等着便好。&rdo;
卫央不解,既是来了,那便是来医治盛靖的,总不好让盛国公一状告到乾元帝面前。到那时,便不止是降郁良的职,让郁良没脸了,说不准指到边疆或是偏远地方走马上任,直接就给流放。
他走也不要紧,但到时必然会累及卫央。这一世回来,卫央便打算在这京城里侍奉双亲,和家人在一起,若是可以,开家医馆,无人拘束,谁欺负她,她就欺负回去,坚决不受那些贵女的气。
若是因着这事儿弄得卫央远离京城,她可真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要不是想到这一层,她才不会一更天来盛国公府。可没想到,郁良这个别扭脾气,在王府内先说不来,尔后在自己的劝告之下,这才同意来,来了又不愿进府,如今又不进门,当真是倔的很。
卫央偏偏还拿他的倔没办法。
郁良犯倔之时,也不说话,就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面无表情,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觉着他不高兴。
在经过片刻的对峙之后,卫央放弃了进去帮沈翊的想法,和郁良一同站在门外听盛靖的鬼哭狼嚎。
平日里沈翊的脾气可谓是好,但若是对上病人,尤其是不听话的病人,那脾气简直就是和沈丹青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皱着眉厉声道:&ldo;这胳膊还想不想要了?若是不想要我就帮你砍下来,撒些麻沸散,大家都省心了。&rdo;
盛老夫人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ldo;大胆!国公府岂容尔等小辈放肆!我乖孙儿怕疼,你便不会轻着些么?哪里来的庸医,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rdo;
沈翊皱眉看向盛老夫人,不疾不徐道:&ldo;老夫人如今年事已高,还是莫要动怒的好。气血虚了就开些补补,莫要讳疾忌医。&rdo;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盛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多年来在这京城未逢敌手,哪家的小辈不得惯着捧着?成日里听的也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词,谁敢直接说出一句年事已高来?怕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