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民:&ldo;还有不到一里路就到地方了。&rdo;
吴文宽攥着丁丁手,也道:&ldo;我们抓紧走吧。&rdo;
丁丁:&ldo;不,停下。&rdo;
吴文宽看着丁丁,神色近似哀求:&ldo;丁丁,别停下来。&rdo;
丁丁坚决地:&ldo;停车!&rdo;
拖拉机停下了。吴丁跳下车,向碑林走过去。吴文宽垂下头,抓了两把头发,将行囊提下车来。他掏出钱,递给边民:&ldo;不用往前送了,谢谢你。&rdo;
边民接过钱,十分迷惑,看着丁丁的背影,眨了眨眼,问:&ldo;你们在这儿和那边打过仗?&rdo;吴文宽不语,提着行囊朝路边的一块大石头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沉重地坐下来。
丁丁在碑林中走着,细细地看了几块标注着都是十九岁的阵亡者的碑文,然后退了出来。她走到大石旁,看了看吴文宽,不快地说道:&ldo;你不该坐着。&rdo;
吴文宽伏身抽着烟,没有抬头地应着:&ldo;我为什么要站着?&rdo;
丁丁:&ldo;你该过去看看。&rdo;
吴文宽:&ldo;我们那边也有这些。&rdo;
吴丁与吴文宽彼此看了看,各自提起东西,沿着土路向前走。一路无话。
界碑上,国名分外醒目。丁丁和吴文宽站在碑前,已没有了想象中的浪漫和激动。他们朝那不到两米的石碑盯了很久。
丁丁回头望了望侧后的一座青山,提议:&ldo;我们去那儿走走。&rdo;他们爬上那座山头。丁丁找到一棵木棉树,情深意长地抚摸着树干。
吴文宽:&ldo;你认识这棵树?&rdo;
丁丁点点头:&ldo;它叫钟小鸥。二十二年前,一个小男孩埋在这里,那时他才十五岁,比我还小一岁,是为了你们,被美国飞机炸死的。&rdo;
吴文宽看看丁丁,道:&ldo;你很爱他?&rdo;
丁丁:&ldo;那时还不懂得爱,但发展下去,说不定。可他却变成了这棵树。&rdo;
吴文宽揽住丁丁的肩:&ldo;丁丁,别说了,也别再想了。&rdo;
丁丁将头靠在吴文宽的怀里,良久,她喃喃道:&ldo;我错了,我不该选择到界碑举行婚礼……那么多没结过婚的钟小鸥,在这里瞪着眼睛,看着我和他们的敌人……&rdo;
吴文宽也沉了沉:&ldo;……我们都错了,战场永远不是浪漫的地方。&rdo;
丁丁:&ldo;快抱紧我,我害怕,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落潮。&rdo;
吴文宽紧紧地抱住丁丁。丁丁也回抱着吴文宽。但片刻之后,他们都显得有些勉强。丁丁渐渐离开吴文宽,轻声道:&ldo;文宽,我们……&rdo;吴文宽预感到什么:&ldo;……你说吧。&rdo;
丁丁:&ldo;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就再等一等吧。&rdo;
吴文宽沉吟片刻:&ldo;看来,男人、女人的事,也很容易就会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rdo;
丁丁:&ldo;我只是说,再等一等。&rdo;
吴文宽:&ldo;好吧,我同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