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嫌弃谢春花,只是男女有别,谢春花一个他人妇在这儿挽袖子露胳膊,他要避嫌的。
这袖子一挽,潇箬就注意到谢春花白生生的手腕上戴着个掐金丝的如意镯。
“春花婶子的镯子真好看,是大牛叔给你新买的?”潇箬笑着问道。
她大概猜到谢春花今天怎么突然出门逛了,这是新得了首饰想显摆呢。旁人都不怎么搭理她,她才会溜达到潇家来。
“他哪有钱给我买这掐金丝的首饰呀!这是观音娘娘赏给他的!”谢春花一脸得意。
得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东西没处说道,可给她憋坏了,潇箬随口一问正问到她心坎里。
用力拍打了几下被子,让里面的棉絮更松散,潇箬手上活不停,随口就搭了句话:“观音娘娘怎么赏给大牛叔的?梦里给的吗?”
她也不是真想知道,唠嗑么,随口问随口答,谁也不往心里去。
谢春花突然就神秘起来,她先是走到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小碎步走到潇箬身边,拉着潇箬到院子角落,手拢着嘴巴悄声说道:“是观音娘娘在西边赏的。”
“西边?”
潇箬心中一动,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对呀,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西边现在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谢春花涂着厚厚唇脂的嘴角翘起,得意地说道:“我家大牛去的早,一去就得了这个镯子,可不就是观音娘娘赏的吗。”
“那些后来去的啊,就不一定能捡着这样的宝贝啦!”
果然如潇箬所想,这些东西哪是什么赏赐,就是屠夫王大牛从雪灾垮塌的房子里拿的,甚至有可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春花婶!这可不能戴啊!”潇箬皱起柳眉看向谢春花道。
“怎么就不能戴了?这都是无主的东西,谁碰上了就是谁的,我家大牛捡着的,那就是我家的东西了。”
谢春花有点不高兴,又说道:“又不是只有我家大牛去捡,好多人都在捡呢!那些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不都被人捡走抬走了嘛!”
看潇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谢春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觉得有点自讨没趣,嘀咕了几句是不是嫉妒啊之类的话,扭着腰肢就出了潇家的院子。
对她这样的反应,潇箬无奈地叹了口气。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这个物资并不丰沛的世界,她也确实不能要求人人都能明白死亡的厚重。
“王家娘子走了?”
岑老头从药房里推开窗户,看院中又只有潇箬一人。
“嗯,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