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炮进城,腰扎麻绳。
看场电影,不知啥名。
看场球赛,不知输赢。
喝瓶汽水,不知退瓶。
找不到厕所,旮旯也行。
看来得步行三个小时回家了,回校取钱就意味他必须熬完三个小时课才能坐上车,与其呆坐煎熬他宁愿选择自由行动。
且还能省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哇。
一块钱都是老妈老爸辛苦赚来的,没有一分钱大风能够刮来。
想着为供他和妹妹读书,早出晚归的父母,他一阵愧疚,暗道,“是时候该帮助爸妈赚钱了!”
胡思乱想当中,一个西装革履,长披肩,腋下夹着小皮包的青年挡住去路。
小青年形象挺酷,模样实在不咋地,绿豆眼,尖嘴猴腮,薄薄的上嘴唇留着八撇胡子,活脱脱耗子精化成了人形。
一看就不像好人,楚河眉头竖立,冷冷问道:“干啥!”
没料到耗子青年竟然笑容可掬,呲出一口黄牙问:“哥们,怎么没火啊,我这有,给你点着。”
说完一个黄灿灿响铜打火机亮了出来,手指一弹,火机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后,火苗升起。
真是久旱逢甘雨,好人啊,耗子精是大大的好人。
楚河赶紧把烟卷凑到火焰上,点燃香烟,“谢谢!”
他连忙道谢,同时心里暗自鄙视自己,千万不可以貌取人,这不就是助人为乐的好同志嘛。
耗子从头到脚把楚河打量一番,点点头,问道:“刚到津城?”
“是啊。”吸了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后楚河舒爽地应道。
耗子听完不再搭腔,退到一边,蹲到马路牙子上看风景。
此时正是晌午,艳阳高照,马路边上隔离带里栽种的月季花争奇斗艳。
文化宫门录像厅的大喇叭里不时传出叮叮梆梆的打斗声,对面的第二百货商店人流涌动,小巷口两个台球案子围着一圈叼烟卷的小青年。
这个城市很美。
楚河像是点了穴道定住一般,盯着这幅老旧画面痴痴呆。
耗子的问话勾起他的思绪,是啊,这个平行世界我刚刚来到!
一个小时前,而立之年的他还是一家省电视购物公司的老板,万没想到,中午小憩一会儿,睁开眼睛竟然变成了一名十八岁的高中生。
除了姓名没变,其他都有了变化。
重生前他是名孤儿,纵使他身家有了千万资产,也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痛苦时没人伸出援手,成功后没人分享喜悦。
孤单寂寞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三十岁生日这天穿越而来,为止。
这一世他有辛劳的父亲、慈祥的母亲,可爱的妹妹。
去年在建筑工地打工的父亲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折了腿,养好伤后一瘸一拐的给一家服装公司打更。
至今伤腿里的螺栓还没有取出来,他总是说:“不急,等两孩子都考上学后,钱宽裕了再取。”
母亲是街道扫大街的临时工,每天起早贪黑,还要给兄妹洗洗涮涮、缝缝补补。
才四十的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深很长了。
妹妹正在读初三,十六岁花季少女非常懂事,从来没要过零嘴吃,衣服都是捡哥哥的旧校服改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