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后土念了祭文,拿出火刚刚点着,那祭文就闪出一道光芒,有一丈那么大的一团光在虚空闪了几闪才渐渐消失。
赵老头惊呼:
“啊啊,毕成,你爷爷一生积善行德,连后土神灵都感动了!”
毕成也很惊异,但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与爷爷的积善行德没什么毛关系。
“积善行德?扯淡!——没想到这仙笔这么厉害,哈哈哈,财了,我有办法把仙笔变成摇钱树!”
接下来在爷爷身上那一堆黄土前念祭文,本来祭文上面那些“抚养儿孙,含辛茹苦”一类的句子都是千古不变套路式的死句子,可?毕成念着念着就两眼模糊,泪飞如雨,被他严管死守的嘴巴再也难以控制,一下子张得老大,嚎啕大哭。
眼前不断地闪现出一幕幕情景,从三四岁连续到前几天,那些被他历来嗤之以鼻的情景被爷爷一头撞在铁塔上一下子撞得变了味,变成了刻骨铭心的痛。
手里的祭文被泪水湿透,随着毕成哭天抢地又扑又抓的不雅动作,祭文纸很快就粉身碎骨。
回来的路上,毕成偷看了一眼赵老头,唉,不知道这老家伙对自己的狼狈相是什么看法?总之无所谓了。
一个人在家里坐了几天,什么也不想干,也不想吃,老是流泪,老是想哭。
唉,他自己也感到吃惊,最近几天怎么就老是想哭呢?
这个老家伙,活着不让我舒心,死了也不让我安然。
“令公在家吗?”
一个叫齐全的老家伙探头探脑地进了院子。这家伙一直是爷爷身上的寄生虫,虽然在八十里外,但不到半个月总是来爷爷这里一次,临走以低价顺几幅爷爷的字画,拿出去高价销售。他的伎俩哪里能够逃出毕成的火眼金睛?但爷爷这个榆木脑袋总是不能醒悟,齐全这个当一上就是三四十年。
忽然爆的怒火又忽然降下去,毕成心里乐呵呵:
“看我不宰了你!”
这么想着,笑容满面地说:
“哈哈,齐叔啊,坐坐坐。”
“你爷爷呢?”
“搬家了。你如果想讨茶我给你带路。”
齐全忽然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灵牌,一下子就站起来。
“过世了?怎么会?前不久他的身体还硬朗啊。”
“人嘛,哈哈,说不定过几天齐叔也会上桌子。”
齐全大怒,几乎就要扑上去一巴掌拍死毕成的样子,但紧接着忽然又满脸堆笑:
“毕成啊,有几个朋友仰慕你爷爷的手笔,想买几副……”
“有有有,我爷爷每天作两三幅,这么多年下来都堆满我家的密室了,我早就想低价处理了。”
齐全大喜过望,立即说:
“好,我知道毕成是聪明人,早一点变成钱早一点过舒心日子——拿几幅看看?”
爷爷的作品只有十三幅字九幅画了,都被卷在一起搁在床前的小桌上,毕成拿过来一幅幅展开说:
“外面就这几件,其它的都在地窖,爷爷说,他死后这些东西会持续涨价,先不要多出售,等一字千金再说。”
这个齐全很清楚,名家死去,名作会持续涨价,涨十年百年千年,说不定还万年呢。
一幅中堂三条幅展示出来,所谓中堂就是左右各一张字条幅,中间一幅比较大的字或画,三条组成一幅。
毕成问:
“说个价吧,如果谈不来,其它的就不要动了。”
齐全高兴得两手颤抖:
“齐全,我也不乱说,你爷爷以前最多一幅中堂五两银子,我就按照这个价给你吧。”
毕成马上把三条幅卷起来,讥笑道:
“齐叔啊,我爷爷说了,他去世后三年字画翻五十倍,十年翻一百倍,一百年千倍,让我参照这个数出售,所以我现在不想买了,等三年。”
齐全一听并不惊异,因为他从这里得到的字画已经按照八十倍的价格销售多年了,死后三年五十倍?何止啊!
但他还是伪装了一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