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出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周围人来人往,到了自己这里却显得格外安静,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炽烈的夏日阳光穿过窗外高低起伏的建筑物凌乱地倾洒进来,整个大厅在那样的燥热里依然有寂静的幽暗。
白愁飞走得很慢,一步步从j影的大厅穿行而过,阳光刺进眼睛里,有些涩。他想,一定有很多人已经把惊奇的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
他拿出烟来,放在嘴唇上。
真可惜,在没机会让他们继续好奇下去了。
心脏木木地,不疼不痛,安分地呆在身体的角落里,一下下有节奏地跳动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连白愁飞自己都感到意外,他一直以为到了今天,总该不会是这样的平静。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跨出j影的大门,听力瞬间便恢复了,巨大的声浪拍打到身边,白愁飞脚步一顿,后退了一步,嘈杂的人声车声还有燥热的空气让人不耐,阳光大喇喇地铺陈在眼前,在水泥地面上反射出冷漠的白光。
然后,就看到那个女人。
&ldo;你来了。&rdo;
在他的红色跑车旁,她靠在车门上,看着他走过来,懒懒地对他说话。
白愁飞皱眉,&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雷媚抬起眼睛,依然懒懒地对他笑,把他唇间的香烟拔过去,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ldo;我看到了阿纯的记者招待会,猜,你会在这儿。&rdo;
他看着她抽烟的样子,轻轻把青色的烟雾吐出来,两个人之间是轻轻回旋的风声和温暖的阳光。
白愁飞于是在唇角挑起一个弧度,&ldo;那就走吧。&rdo;
女人修长的指尖弹动香烟,灰烬一截截落在风里。
&ldo;这么说,是结束了?&rdo;
&ldo;啊,是。&rdo;
雷媚低声而缓慢地笑起来,&ldo;结束了好,你们两个总之不能在一起,呵,长痛不如短痛,是吧。&rdo;
白愁飞抿紧了薄唇,挥手打开女人拿着香烟的手,抱住她柔软的身体,狠狠吻了上去。
雷媚扔了还有半截的烟,回应他。她抬起手臂,抚摸他的脖颈后背,温柔地,坚定的。
男人的吻热烈而强悍,雷媚感觉身体内部的器官几乎都要被他的舌尖搅动起来,他们之前的性爱一直是热辣的,但却从没有这样激烈过,她能够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
耳畔有人群议论的声音,甚至是相机的快门声,但此刻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关心。
白愁飞用力地拥抱雷媚,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或许那样的疼痛会让他好受一点。
十年,三千六百个日日夜夜的痛苦纠缠,辗转反侧。失去的梦想,爱或者伤害,无论什么都抵不过时间的残酷与无情,本就脆弱的情感在岁月无尽的挫磨中慢慢被风化,记忆落在被刻意遗忘的角落蒙上风尘,当泪水和拥抱,幸福和绝望都在时光中模糊不清,关于过往的眷恋总要被一寸一寸地剥离出生命,什么都剩不下,什么都留不住,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到头来终究是什么都抵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