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许倾玦也停下脚步。
&ldo;你主动提出送我画,是因为我帮过你?&rdo;这是她突然想到的,否则,她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给许倾玦上午的举动作解释。
先是微微一怔,既而淡色的薄唇边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许倾玦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想送画给她的原因之一。但是,这只是极小的原因。
&ldo;我猜对了?&rdo;看见许倾玦的表情,沈清有些无奈地呼气。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一点点帮助么?以至于会用价格不菲的画作来还她的人情?
&ldo;算是吧。&rdo;许倾玦并没有多作解释。以手杖点地走向自己家门的时候,他道了声&ldo;晚安&rdo;。
坐进沙发里,许倾玦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回想电梯里沈清说过的话。
‐‐孤独,寂寞,灰心。
他画那幅画时所想表现的东西,她竟几乎全都体会到了。
没想到,他竟和她,在这幅画上轻易地找到了共鸣。虽然无法用眼睛去看沈清,但他可以确定她对艺术有自己的欣赏能力,并能用心体会画家所想表达的竟境。真正好的作品,只有找到懂得欣赏的人,才算拥有其完整的价值。而这,才是他想送画给她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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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听见门铃声,许倾玦从浅眠中醒来,睁开眼,仍是一片无止尽的黑。从床上起身的时候,他按着隐隐抽痛的额角。也许是因为昨天从画廊回来的时候吹了风,他发现自己正在低烧。
&ldo;倾玦。&rdo;
打开门,听见熟悉的声音,许倾玦面无表情地向后让开一步,让门外的人进来。
许君文走进屋子,在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的脸上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开口:&ldo;两个星期后的订婚仪式,希望你能去。&rdo;
闻言摇了摇头,许倾玦倚在墙边,&ldo;我想上一次,我已经和瑾琼说得很清楚了。&rdo;背抵着墙壁,一阵阵寒意从背后涌来,许倾玦不自禁地五指收紧。
&ldo;我知道。&rdo;许君文挺直地站着,语气一如往常地平缓和坚持:&ldo;但是别忘了,你是许家的次子。我订婚,你出席,这是规矩,同时,也是父亲的意思。&rdo;
许倾玦静静地听着,并不作任何反驳,只是唇角讥诮地微微勾起‐‐他几乎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听人提起那位许家的权威,是在什么时候了。他还以为,自己早应该已经被那人排除在许家成员之外。
&ldo;还有,&rdo;许君文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ldo;那天,你让瑾琼哭了。&rdo;
眉尖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许倾玦淡淡地反问:&ldo;你很在意?&rdo;
&ldo;她是我的未婚妻。&rdo;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君文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许倾玦沉默了半晌,缓缓问道:&ldo;既然并不爱她,又何必娶她?&rdo;虽然当初喻瑾琼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离开,但他仍不希望她将来都过着并不幸福的生活。
&ldo;她也并不爱我,不是吗?&rdo;许君文毫不在意地一笑,盯着眼前这张过于完美的脸,接着说:&ldo;一切都只是为了双方利益的需要。这一点,你我和她,大家都清楚得很。&rdo;
这只不过是一场互利的联姻,与爱情无关。喻瑾琼虽然现实精明,但她家庭富裕,气质高雅,又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与她结婚,身为许家长子的许君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
见许倾玦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问道:&ldo;你该不会仍然爱她吧?&rdo;当初许倾玦和喻瑾琼的关系有多好,他很清楚。
沿着墙边摸索到沙发靠背,许倾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扶着扶手慢慢坐了下来。冰凉的手心里有些微冷汗,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他低垂眼睫,语气淡然:&ldo;你们的订婚礼,我是不会参加的。还有,你回去转告他,许家所谓的规矩和约束,从来都与我无关。&rdo;说完,他闭上眼靠进沙发里,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