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叔躺在地上,脸上没有血色,煞白得像纸,他呼吸困难,一个劲念叨着:&ldo;冷,冷,阴气入体了……&rdo;
我扶起他,义叔艰难地说:&ldo;把蜡烛拿来。&rdo;
我从地上捡起短短一截的残烛,义叔把自己的双手在火尖上烤,来回搓,多少恢复了一些血色,他颤抖着说:&ldo;走!&rdo;
我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扶住他,义叔端着蜡烛,我们两个互相搀扶,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往前走。
身后是&ldo;咚咚咚&rdo;的鬼仔脚步声,从这跑到那,又从那跑回这,看不到人,阴森森的寒气从深处不断涌出来。
我们好不容易出了门,义叔坐在地上捂着心脏,不住呻吟,他指示我:&ldo;快!把门关上,书架挡上。&rdo;
我把罐子放在一边,关上木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书架拖回门前。刚挡上,就听到门里&ldo;咚咚&rdo;的响,好像有人在撞门,很可能是鬼仔。
此地不宜久留,我把义叔扶起来,我们一步一步往外走。没多远,火苗扑闪了两下,终于熄灭了,四周一团漆黑。
我心咯噔一下,不过还好,大门就在前面,透过门外的光,已经可以看到院子了。
还有几步路,就能逃脱生天。
我们两个加紧脚步,这时,黑森森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人说话声,声音缥缥缈缈,轻轻淡淡,一闪而逝,似乎就在耳边划过。
这句话不是普通话,我听不懂,嚅嚅软软,有点像泰国话。我不懂泰语,好歹泰国片看过一些,泰语发音很有特点,听起来像是敲梆子。
我一愣神的工夫,身后寒风袭来,胸口一阵灼疼,黑暗中写着&ldo;悲&rdo;字的项链无风轻舞,红字鲜艳,颇为扎眼。寒风滑着耳边吹过,我脖子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有人在身后用汉语轻叹一声:&ldo;高手。&rdo;随即没了动静。
我扶着义叔终于走出了屋子。
刚一出屋,义叔就陷入昏迷状态,摔倒在地。他的样子特别吓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都覆盖着一层细细密密的白色寒霜,整个人像是刚从停尸间的冰柜里推出来一般。
我好不容易把昏迷的他扶到院门前,外面王庸和李素宁等的焦急,看我们来了,赶紧招手。
我指指义叔:&ldo;他不行了,赶紧弄出去!&rdo;
我先把罐子递出去,交给李素宁保管。王庸关键时候还算不错,顺着铁门爬进来,和我一起,连拉带拽,又是抱又是背,费了牛劲,终于把昏迷不醒的义叔弄出铁门外。
李素宁抱着罐子,我和王庸抬着义叔,我们几个人一路小跑回到村口的车上。
李素宁看着义叔的惨状,抽泣地哭:&ldo;怎么办啊?&rdo;
&ldo;他这是中了邪术,&rdo;我说:&ldo;上医院没用,通知义婶一声,马上回市里。&rdo;
我开着车,王庸给义婶打了电话,义婶让我们把车直接开到家里。
义叔义婶的家我还是第一次去,他们这么有钱,却没有住高档小区,而是住在普通的居民区。我紧赶慢赶,车开得像飞起来,终于在一个小时内,回到市里。按照王庸的指点,来到义叔的家。
义叔住在居民楼二楼,义婶没让我们上楼,把义叔抬到车库。这个居民楼自带大车库,义婶买了下来,不过并不是存车用的,而是布置成了房间,里面通了水电宽带,墙角盖了楼梯,直通二楼的家。
我和王庸把义叔抬进车库房间的床上,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虎头虎脑地看着我们。
王庸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我们两个头碰头抽起来,王庸冲小孩招手:&ldo;小虎,过来。&rdo;
小孩走过来,看看义叔,着急地问:&ldo;我爸爸怎么了?&rdo;
&ldo;你爸爸没事,别担心。&rdo;王庸转过头对我说:&ldo;义叔义婶老来得子,就是小虎,是他们两口子的掌上明珠,心尖尖。这孩子也懂事,看他爸昏迷,知道着急。&rdo;
义婶从楼上下来,来到床前,翻了翻义叔的眼皮,摸了摸脉搏,皱眉问:&ldo;怎么回事?&rdo;
&ldo;义叔中邪了。&rdo;我说:&ldo;我们被鬼仔袭击。&rdo;
义婶看到李素宁和黑罐子,眉角一挑:&ldo;你们找到那老爷子的魂魄了?&rdo;
&ldo;是的。&rdo;我叹口气:&ldo;付出的代价很惨重。&rdo;
义婶示意我先别说,她和王庸李素宁寒暄了两句,打发走他们两个。
李素宁这小女人真不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句怨言也没有,她很懂事,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冲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如果有事就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