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实回过身,迎上薛滢比今晚的寒月还要冷上几分的目光,不自觉地握紧了拐杖手柄:“薛朗……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向你保证——”
薛滢没这么多耐心听他替薛朗辩解:“你拿什么向我保证?”
假如薛嘉实以前没有雇人绑架薛滢并且下达撕票的指令,薛滢或许会顾念自己的一半生命是父亲给予的而让他把话说完。
然而这一半的生命,薛滢早在八岁那年就还给薛嘉实了——
如今她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是邓安以死博来的,她的肉身是橙花从荒河中捞上来的,她的骨是爷爷一节一节重铸的。
与薛嘉实已无任何关系。
薛嘉实哽了哽,接不上话了。
薛滢解锁手机,既然替秦宥一出过气了,在此僵持也只是浪费时间,接下去的事交给警方处理即可。
喻小琴察觉薛滢的意图,满眼惊惶地走到她面前。
护子心切,喻小琴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抓住薛滢的袖子,阻止她拨电话号码:“小滢,我们、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吗?你和薛朗毕竟是同父所生的亲姐弟!”
薛滢皱了下眉,像是被病毒细菌近身,很嫌弃地甩开喻小琴的手,迈步往外走。
喻小琴想留住她,被魁梧的保镖拦住。
安东尼也抬脚走了,将风衣归还给薛滢。
薛滢边走边穿上,穿好后扯了一下袖子,低头看了下腕表,用指腹擦了下镜面,从月相盘的银色月亮上方抚过,时间不早了。
喻小琴急了,哭着求助薛嘉实。
薛嘉实眉头锁紧,高喊着追上去:“小滢——我们做一笔交易!”
薛滢不感兴趣,充耳不闻,走出敞着的大门。
“据我所知,当年你爷爷只寻回了邓安的部分尸块——”薛嘉实跟出去。
薛滢脚步顿住,扣衣扣的手攥紧了扣子,月光自夜空倾洒下来,好似在她的黑发上铺了层寒霜。
片刻后,薛滢转过身看着薛嘉实。
薛嘉实走得太急,呛进了一口夜风,忍不住咳嗽了一阵,而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他的其余遗骨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