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91章（第1页）

瑟维斯心里一凉，立时想到下午打架的那两人，几乎脑子都没有动一下就直接转身跑路。无论他多麽坚强也不想去坐牢，就算没有了远大前程、荣华富贵，至少，他希望有自由，尽管这个自由无比贫乏，也比和罪犯一起被关进小笼子里要好。

瑟维斯不知道跑了多久，慌乱和昏暗越来越浓重，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等他停下来，触目所见是高大的围墙与迷宫般的房子，他所处的小镇原本很大，有著绵延几百公里的市场。阿米巴行星没落之後，大批店铺也随之关门大吉，形成了一大片无人&ldo;鬼城&rdo;。

他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在&ldo;鬼城&rdo;中漫无目的的乱走，呼啸的寒风灌在狭窄的街巷与小道中，变成了奇怪的哨音，有时候如同女人的尖叫，有时候又像是怪兽的低吼。&ldo;鬼城&rdo;有许多传说，其中之一就是这里会吸引附近宇宙中飘荡的灵魂，既然瓦伦丁都用人类的&ldo;灵魂&rdo;做成了机甲，灵魂的概念自然也被人接受了。

瑟维斯想到了从军时杀掉的那些人。

在军队时，他从来不会迟疑於该不该杀人，在他看来，敌人只是&ldo;战绩&rdo;，可以让他住好房子、穿好衣服、泡美人的&ldo;财力&rdo;。尽管作为机甲师，他也曾为敌人怎麽会与人类如此之像而迷惑，但是，在战利品和功绩的刺激下，他若无其事的相信了&ldo;敌人会采取伪装用以迷惑&rdo;的说法。

这里，是不是有他曾经杀掉的人?

瑟维斯把脖子缩进领口里，像是乞丐般佝偻著背前行，对他来说，一两天的寒冷与饥饿并没有关系。最长一次，他有整整三天滴水未进还活了下来，饥饿这种感觉在他最初流浪时也感受了无数次。

这并没有什麽，不是我的错!你们如果要找人复仇，去找瓦伦丁，和我无关!

一边默默念著这些话，瑟维斯一边蹒跚在小巷中，当第一片雪落在胳膊上时，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觉得这贼老天又要给他找麻烦了。

但是，他仍然没有绝望。

经历了这麽多事情，他的心灵被磨炼得比以前坚韧了不知多少倍，同时也带来了&ldo;自卑&rdo;、&ldo;惶恐&rdo;、&ldo;怯懦&rdo;等等副作用。

不管怎麽说，他不会再害怕这种境遇，不会埋怨别人，也不会再幻想有别人来拯救他。

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依靠别人是多麽愚蠢的事。

抱著这样的念头，瑟维斯迈开脚步，在平整的巷道中一溜小跑，他坚信只要顺著墙走就可以走出这里，找到人家，虽然不可能一直住下去，多少可以喝点水吃点热饭什麽的，然後，继续上路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至少跑起来不冷嘛!

瑟维斯笑了下，迈开了脚步，不久後，头顶传来了低沈的轰鸣声。他抬起头，眯著眼睛看见暗红色的雪夜天空中似乎划过了一具巨大的机体。以前，他天天听这样的声音，军队的据点和基地中总是起降著各种各样的机器，各种发动力的声音充斥了每个角落。

&ldo;真没想到你还能笑出来。&rdo;白桥的声音再度如同幽灵般在耳边响起，&ldo;我以为你会破口大骂或者哭呢。&rdo;

瑟维斯神经质的跳了起来，像个疯子般环顾左右，看见一张白皙的脸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四处瞟著有什麽可以逃跑的地方。

&ldo;你要跑到哪里去?&rdo;白桥脸上仍旧带著浅笑，温和有礼，瑟维斯却只觉得心悸，&ldo;我在天上飞，总能找到你的。&rdo;

是的，我就像迷宫里的老鼠，而你是迷宫的主人。

换作以前，瑟维斯早就骄傲的把这句话扔了出去，现在，他却低下头，躲避著白桥直接的眼神。他不知道白桥现在找来是为了什麽，对他来说，过去的生活就像个远去的梦，内容越来越模糊了。

&ldo;不想和我说话?&rdo;

瑟维斯沈默著，然而，白桥还是站在那儿，即不走也不说话，执拗的等待著。

&ldo;说什麽?&rdo;

这下子，白桥也沈默了，他们像两片影子般伫立在黑暗中，依靠著雪地的反光分辨著彼此的身形。

&ldo;你变了。&rdo;

瑟维斯想笑，却笑不出来。有太多话要说，可是，真正能讲出口的却一个字也没有。

&ldo;你不愿意见我。&rdo;白桥这是在用陈述句，而不是疑问，&ldo;你恨我。&rdo;

&ldo;不，我不恨你!&rdo;这句话轻易的脱口而出了，瑟维斯怔了下，又低下了头，&ldo;没必要恨，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rdo;

&ldo;你是这麽想的?&rdo;

&ldo;是的。&rdo;

长久的沈默，久到瑟维斯以为白桥走了，可是，当他抬起头来後，发现白桥仍旧站在那儿，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觉得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就这麽了结，只好硬著头皮问：&ldo;你来找我有事?&rdo;

白桥露出明显发愣的神情，片刻後，笑道：&ldo;你就这麽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你。&rdo;

瑟维斯一怔，满脸的不相信：&ldo;你要找我很方便。&rdo;

&ldo;比如呢?&rdo;

瑟维斯又是一怔，仔细回想起来，他愕然发现白桥并没有说谎：通讯器被他丢掉了，身份id卡也没了。可是，他想到个问题：&ldo;在我通讯器和id卡没丢前你就可以找到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