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面人夹着薛照,在密林中上蹿下跳如履平地,这人大概率是友非敌,再不济应该也绝不会是兽王宗的人,薛照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开口说出的话,一下就被风吹走了。他稍微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那人的胳膊就像一根铁棍把他夹的更紧了。
就这么一直狂奔了几十分钟,铁面人似乎是累了,速度慢了下来,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只怕再不停下来就该跑死了。终于,铁面人将薛照放在一棵大树前,让他靠在树干上坐下,自己则呈个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人躺了一小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猛的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个一个蓝色透亮的小丸。他走到薛照跟前,示意薛照将此药吞下。薛照也缓过来了,虽然左肩连着左臂又麻又疼,但比之方才已经好了太多,开口道:“多谢恩人出手相救,不知恩公尊姓大名?”那铁面人闻言一怔,随即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待薛照看清他的面貌,骂了一句进难听的脏话,赶忙就想站起身来,可他身上的伤势却不允许,只站了一半,就又重重摔倒在地,原来那人面具下并非一张人脸,而是一张豹脸。
那人看到薛照表情也不生气,只是淡然的说道:“你不用害怕,我叫缉云,是异灵者,是人类。”薛照看着眼前这个叫缉云的豹面人,先是想起巴伦,又想起此人带着自己跑了这么久,救下他的性命,才稍稍放下心中的警惕,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我一时没分清楚,错怪你了。”缉云将手中的丹药抛给薛照道:“你方才中了毒烟,快把这清灵丹吃了,以后你且记住,变身后兽头人身者,是异灵人,人面而兽身者,是兽王宗的门人。”薛照将丹药吞下,果然觉得一股清凉芬芳之气自喉咙流入腹部,胸口的沉郁烦闷之气一扫而空。而后,缉云一边帮薛照正骨、接骨,一边问道:“你到细雨林来干嘛?还有,你怎么会惹上兽王宗的对头?”缉云的手劲很大,薛照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把自己的经历简略复述了一遍,小白也从薛照的怀中探出头来,似乎也没了警惕,只是好奇的看着缉云。
缉云听完薛照的讲述,沉声道:“并非你执意探查才会被发现,且不说那副宗主帝戈是雄狮脱形,嗅觉十分灵敏,单是那雄鹰脱形的羽凌,你也逃不过他的目力。实不相瞒,胡乱锋是我义父,正是他察觉兽王宗最近行踪诡异,才与我分头调查。”薛照闻言心中有突然生出一丝欣慰却也带着一丝苦涩,首先,缉云不是坏人,自己更是承蒙搭救,这性命多半能保下来,那丝苦涩却是因为缉云是胡乱锋义子,看来祸天劲自己多半是没份了,想到此处,不禁心下有些黯然。
过了良久,缉云终于帮薛照接好了骨头,薛照的左臂,连着肩胛骨一共断成三节,缉云用树枝和藤蔓给他做了个大夹板固定上,缉云的接骨手段很是不错,可这夹板却做却歪歪斜斜,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夹住动弹不得,使得薛照只得用右手擦拭左脸的血迹。“你先忍一阵子,等见了义父,让你去药池里泡一阵子,用不了三天,你就又能活蹦乱跳了。”缉云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薛照看出缉云心中所想便说:“救我性命,已然是大恩,又承治伤之情,早已是无以为报…”话音未落,却被缉云捂住了嘴巴。薛照刚想挣扎,却看见缉云两只蓝色的圆眼透出一丝惊恐。
小白也感知到了什么,开始焦躁不安,忽然,不远处一声狼嚎响起,紧接着周围的树丛开始耸动起来,一阵劲风吹过,一个黑影从树上突了下来,缉云身法极快,他一把抄起薛照轻盈的躲开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贼豹子,难怪身法好,跑的还这般快。”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身长一米八多,头戴一个狼皮帽子,身着兽皮大氅,脸上条条杠杠画满黑色战妆,双目血红,满口尖牙。
缉云反讥道:“你的狗鼻子不也挺灵的么?跑这么远也能闻到。”那汉子不怒反笑:“你要是待会儿还能这么健谈就好了。”看缉云眼神有些飘忽,那人又说道:“劝你别想着逃跑了,我有弟、妹四个,猎血追踪,嗜血如命,闻到血味儿,我想管都管不住,而那家伙一身血腥,你跑不掉的。”言罢他仰天一声狼嚎,四匹狼从树丛中冲了过来,两黑两白,颜色虽不一致,但都是体长两米以上,肌肉壮硕的巨狼,看到敌人就一步步逼了上来。
若此时只有缉云一人,那么他大可以放手施为,能打能跑,但眼下却多了薛照这个累赘,而那怪人还领着四头大狼,显然不是凡物,到时他必然束手束脚,难以全力对阵。自己的命本就是缉云所救,此时一定要想个办法帮他。薛照下定决心,挣开缉云的胳膊,右手抽出星魄剑对着自己的左肩狠狠就是一刺,顿时鲜血四溅,薛照那四匹巨狼闻到血腥味,都转头看向薛照,八只猩红的眸子中尽是贪婪与狂乱,起码帮缉云把这四头巨狼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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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云方才正与那怪人对峙,想要阻止他已然是来不及了,薛照将沾血的短剑叼在口中,他紧盯这四狼的眼睛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拔出月眠刀丢给了缉云,缉云知他用意,也不说话,只接了长刀,与那狼人继续对峙。那四头狼鼻息也逐渐开始变得狂乱,显然被薛照左肩的鲜血所吸引。那怪人很是气愤,又是一声狼嚎,四狼似乎醒了一些,不再向薛照靠拢。薛照见这四狼果真遇血癫狂,心下一横,咬牙又将自己的左腕划破,顿时失控的血液滴滴答答撒了一地,那几匹狼又被血腥气魇住,又开始不自觉的向薛照靠来。“罢了,既然你们这么想吃他,那就去吧。”怪人叹口气,似乎是管不住这四匹狼“咱们两个过两招那吧!”怪人的血眸盯上了缉云。
刚刚固定好的夹板,被薛照拆了,他此时左半身一阵酸痛一阵刺痛,搞的他浑身颤抖,大量血液顺着残破的袖管不停流到地上,必须在失去意识之前和着四个畜生做个了解,他将星魄插回怀里的剑鞘,右手抽出腰后的凝墨剑,小白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四狼,绷紧了细长的身子。
四头巨狼跟着薛照走出几十步,此刻就在他面前三米开外的地方,它们狡猾无比,又惧怕薛照胸口小蛇的毒性,只等薛照目光偏转,或是他流血力竭就扑上前去,将他撕碎。可薛照终归是人,脑子比畜生要好用许多。“到时候了”薛照心中默念,四匹狼正走到薛照两步开外的地方,突然两匹黑色的大狼身形猛地站住,狼目中喷出两条血线,抽搐一阵就倒在地上死去了,两头白狼见状谨慎的站住,不敢再再向前,仰头齐声发出狼嚎。
原来那两头黑色巨狼的自制力极差,一路舔着薛照的鲜血慢慢朝他逼近,白狼就克制的多,它们只是双目紧盯着薛照,血腥味虽然能吸引它们,但它们还是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显然较之黑狼它们的道行要高上许多。
薛照见那两匹黑狼跟在白狼身后一直舔舐自己流出的鲜血,心中便生出一条计谋,他将墨凝剑抽出,使得自己的鲜血流经剑身,形成毒血,当然一定不能太早,所以在这五步之外的血都是干净的,这五步之内的可就是毒血了,这招果然奏效,两匹黑狼抽搐几下,登时肠穿肚烂。
不远处传来一声悲呼:“三弟!四妹!不!”紧接又传来“嗡”的一声,那是月眠刀出鞘的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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