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穆念慈瞬间绷紧身体,手摸向枕下的匕首。"念慈,你睡了吗?"是郭靖压低的声音。穆念慈慌忙擦干眼泪:"还没。"
门被轻轻推开,郭靖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七师傅熬了安神汤,让我给你送来。"热气氤氲中,郭靖的脸显得格外柔和。
他笨拙地吹了吹碗沿:"小心烫。"穆念慈接过碗,指尖不小心碰到郭靖的手,两人同时一颤。郭靖红着脸退后一步,却撞倒了桌上的油灯。"小心!"穆念慈惊呼。
郭靖身形一闪,竟在半空中接住了油灯,灯油半点未洒。这一手轻功让穆念慈睁大了眼睛——三个月不见,他的武功竟精进如斯!"嘿嘿,这是大师傅新教的。"郭靖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是明天比武用得着。"穆念慈突然想起什么:"郭大哥,明天的对手是谁?"
“杨康。”
“杨康?”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来比武呢?穆念慈很是不解。
“我的师傅和他的师傅定下了比武之约,明天就等他过了。”
比武场上的铜锣已响过三巡,郭靖站在擂台中央,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杨康迟迟未现身,台下观众开始骚动。"全真教的人呢?莫不是怕了?"
"郭少侠武功盖世,谁敢应战?"江南七怪面面相觑。柯镇恶铁杖顿地:"怪事!全真教最重信诺,怎会。。。"话音未落,一道鹅黄色身影如惊鸿掠影般飘上擂台。
来人足尖轻点栏杆,腰间银铃叮当作响,落地时竟未激起半分尘埃。"小女子代全真教讨教几招。"少女揭开斗笠面纱,露出一张灵秀逼人的脸——正是许久未见的黄蓉。
郭靖手中熟铜棍"铿"地砸进青石板,裂纹蛛网般蔓延至黄蓉足前。他喉结滚动几下,古铜色面皮涨得通红:"蓉儿,怎么是你?我不和你打,你想赢我就让给你。"话音未落,黄蓉忽然欺身上前,指尖在他腕间"神门穴"虚点一记,袖中暗香浮动,竟是掺了薄荷的降真香?5。
"靖哥哥还是这般实心眼。"她忽然后撤三步,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我不过是看那群人缩在台下不敢应战——"说着斜睨向人群,几个原本摩拳擦掌的彪形大汉竟齐齐低头,"怕你对着空擂台唱独角戏呢!"
郭靖挠头时,发间落满的杏花扑簌簌掉下来。他笨拙地解下腰间皮囊递过去:"嗯,既然今天没人比试。。。蓉儿你尝尝这个,西域商人说的蜜渍沙枣。。。"黄蓉就着他掌心拈起一颗,指尖若有似无擦过那些厚茧,郭靖顿时从耳根红到脖颈?。
站在台下的穆念慈看着黄蓉和郭靖一起走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她是想看看今天比赛到底谁会出现的,结果看到的是郭靖对黄蓉百般的讨好。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不行,她不能这么放弃郭靖。
江南三月,烟雨朦胧。临安城最负盛名的醉仙楼二楼雅座,雕花窗棂半开,带着水汽的春风裹着西湖龙井的清香飘入。
郭靖特意点了满满一桌江南名菜:清蒸鲥鱼淋着琥珀色的酱汁,蟹粉狮子头在青瓷碗中微微颤动,还有一盅黄蓉最爱的莼菜银鱼羹。他笨拙地给两位姑娘布菜,铜匙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念慈,你尝尝这鲥鱼,听说对身子好。"郭靖将最肥美的鱼腹夹到穆念慈碗中。
穆念慈刚将鱼肉送入口中,忽然脸色一变。那鱼腥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急忙用绣着桃花的绢帕掩唇,却还是漏出一声干呕。
"念慈,你怎么了?"郭靖浓眉紧蹙,古铜色的手掌悬在半空,不知该不该轻拍她的背。
黄蓉眸光一闪,腕间银铃轻响:"念慈姐姐,我略通医术,不如帮你把把脉?"她葱白的手指已经搭上穆念慈的腕间,指尖暗运桃花岛的"听脉诀"。
"脉象流利如珠走盘。。。"黄蓉突然瞪大杏眼,"念慈姐姐这是有喜了!"她故意提高声调,"怎么不见姐夫同来?这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姐姐怎么还独自奔波?"
雅间内霎时寂静,只听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穆念慈耳尖通红,却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直视郭靖:"靖哥哥。。。是我们的孩子。。。"
"哐当"一声,郭靖手中的酒樽砸在青砖地上。他嘴唇颤抖着,他和穆念慈在客栈发生了那么关系,但也就短短的三天,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黄蓉猛地站起,腰间玉佩撞在桌角碎成两半。她强撑着笑意:"恭喜靖哥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要事要做,先走了。。。"
郭靖下意识要追,却被穆念慈冰凉的手握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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