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玮点头,和元赫将三城布置妥当,各带了五十亲兵回蓉城。
队伍里有辆马车格外招眼,元赫问道:“为何有辆马车?”
“这个,是我在宣城看上的一个女人。打算养在别院,最好别让人知道,家里的那个,善妒。”
元赫心里一涩,失去芷溪再看到元玮得到心爱,那份对比顿时让他心痛起来,不再言语。不过
一月,就天人永隔。曾经感激上天的仁慈,将她送回,而现在看来,却是上天的玩笑。他茫然
失神,心痛的早已麻木,此刻却又被狠狠刺了一道。
行了一日,当夜宿在驿站。
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身穿一件蓝色披风直垂脚面,阔大的帽檐下是黑纱蒙面。元赫无意扫了一眼,就见元玮匆匆带她进了内间。
片刻之后,元玮从内间出来,与元赫一起用饭。又叫来驿馆的驿宰吩咐送到内间一碗百合粥,一份密豆糕和几份小菜。
“真是金屋藏娇啊。”
元玮牵强一笑:“脾气很大,不喜见人。偏生我就喜欢这带刺的,见笑见笑!”
元赫默然,心里又浮上芷溪的笑颜,和嘴角边小小的梨涡。
想起那年的元宵节。她在铁花下笑的如盛开的山茶,离铁花舞龙近些还想再近些,结果一滴铁花溅了她的脸上,她一声惊叫扑到他的怀里,嚷着:“我要破相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有些慌乱,忙拉着她退出人群,要就近去找个医师。她又害怕又紧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担忧回去被姑姑责罚。
天幸,那一滴铁花恰巧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梨涡,笑的时候若隐若现。再见时他还曾疑惑一刻,转瞬才明白过来。
可是,天意残忍,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后又再次失去,更加通彻心扉。
夜已深,他起身走出房间,一泊如水月色中,他孤单的身影瘦长。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头闪过,将他一震。有没有可能,那个女子就是她?可若真是她,她见到自己,为何一声不吭?他的心又沉了下来。是自己不能接受她的离去而胡思乱想么?他叹了口气,却又情不自禁地期盼这种妄想就是真的,他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想去后园一探究竟,即便得罪了元玮,他也想看一眼,就算结果是失望死心。
驿站不大,后园子里隐隐传来几句争执,他悄悄走过去。
赫然竟是元玮和一个黑衣女子。
“你倒是情深意重,还为他烧些纸钱。你不怕他看见?”
那女子沉默,低头。
“怎么?你跟他不过一月就生了情愫?”元玮语气中的醋意明显之极,原来他也会吃醋。听这口气他与这女子有情思瓜葛,元赫失望之极,看来并非是她。
他正要轻声离开,却被一声“四哥”定在原地。
“即便他不是我的夫君,也是一条铮铮汉子,人死为大,今天是他头七,我为他和九儿送些纸钱也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