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走,出发了!&rdo;萧定拖着墨象司的背部,两人作势便要出发。
轰隆‐‐!
背后传来城门被移动的声音,是守城侍卫们在关城门。
墨象司回头,遥望城门内的天坛。而后,他一咬牙,伸手抓上门壁,与侍卫们合力,关上城门。
萧定也好,墨象司也好,两人这便跨步,闯向远方。管他朝代更迭,管他天地不容。
后世史料,对此不过寥寥几句:启帝二十三年,大皇子墨象司犯滔天之罪,因得民众为其喊冤,免于刑,改逐之。自此,未有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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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寒地,荒无人烟,只空拂冷风,骇人心魄。
卿如仕带领部队的士兵们,策马来到极北边疆与祥凤内陆的交界处。他调转马头,回望来路,好似这样便能瞧见天坛与青鹴镇似的。
一片沙尘遮掩天际‐‐他什么都望不到。
&ldo;将士们,&rdo;卿如仕猛地闭眼又睁眼,&ldo;随我来!&rdo;言罢,一抽缰绳,带领军队,朝极北边疆驾去。
所谓祖业有成、良缘终成,皆随卿如仕一同,沉没在历史中。
后世史料,对此不过单单一句:北域见寇贼,启帝即令百余将士前往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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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骰柏院内。
缘央跪坐于院边,轻手抚筝。
骰柏院位于小山丘上,缘央所坐的这个位置,可俯瞰整个青鹴镇。
&ldo;缘央公子,缘央公子!&rdo;远处传来一名小厮焦急而兴奋的声音。
缘央停下手中动作,轻转头,硬声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好消息呀,好消息!&rdo;那小厮展开手中攥着的纸张,&ldo;这次捎来的请函,竟来自几名世宦家的公子,他们也想随缘央公子学习器乐诗赋呢!&rdo;
雾桐死后,景大爷认为,雾桐的在天之灵必会放不下缘央,故继续协助缘央发展骰柏院的事业。
缘央为人精明,自身又才华洋溢,既得了景大爷和裘烈行的双重援助,也便把骰柏院打理得好好的。半年过去,前来拜师的学徒也越来越多。
&ldo;几人了?&rdo;缘央问。
&ldo;回公子,加上这几位世宦公子,学徒数量就破百啦!&rdo;
&ldo;知道了。&rdo;
小厮稍稍鞠躬,话已交代完,便知趣地退下了。
(&ldo;当初谁说生徒满堂来着,这离满堂还少了个几十人呢。&rdo;)
&ldo;……你瞧,满堂了。&rdo;缘央下意识间,自言自语道,&ldo;你怎么……还不来瞧瞧……&rdo;
他的生徒已几近满堂,可当初与他打赌的雾桐却已逝去。物非,人亦非。
缘央伸出手,重新划过紫檀筝表面。
一曲终了,缘央眺望远处。
倏忽间,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衣衫飘动的声音,与雾桐起舞时的水袖扬动声颇为相似。
一回头,只见内院空无一人,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棵菩提树,树枝上挂着一段鲜红飘带‐‐这本是早年雾桐练舞时用的红绫锻。
自雾桐死后,缘央便将这红绫锻系于内院的菩提树枝上,仿佛雾桐身形虽灭、神魂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