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请咳了一声,盛允策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向她见礼。
盛允策下了床,微微垂下眉眼,“小人参见陛下。”
身子还没拜下去,就被一双手托住臂弯,沙哑的嗓音道:“免礼。”
盛允策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手上,触及她发红的指节,不由得一愣。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似是生了冻疮的已经松开他,对营帐里的其他人道:“都退下吧。”
营帐里只剩两人。
她终于不再收敛。
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她近乎狂热的眼神盯着,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盛允策努力避开她的视线,余光很快就又被她通红的手吸引。
宫人是如何照顾她的?身为天子,如何能手上起了冻疮?
被看得没办法了,盛允策只能率先打破沉默,“不知陛下千里迢迢来此……”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我是为了你来的。”
分明已经有了猜测,听闻她这么说,眼睛还是不由得瞪大,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斟酌开口:“小的惶恐,陛下当以龙体为重,如何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千里奔波。”
“盛允策,你分明知道对我来说你意味着什么。”说到这,她语气愈发低沉,“收到影三传回京的消息,我如何还能坐的住,只有看到你好好的站在我跟前,我才能放心。”
盛允策颇为局促不安,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他似是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陛下只是视他为玩物。
抛下一切奔赴千里,就为了确信对方是不是好好的,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样?
所有的宜宾打交织在一起,就成了一团乱麻。
她真的在乎自己又如何?
自己所遭受过的痛苦就能全部不作数?
盛允策拼命地回忆着曾经被她关押凌辱的痛苦,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能陷进她编织的牢笼里,不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然而当她张开手臂,撞进他怀里,所有的理智顿时都溃不成军。
人僵硬地任由她抱着自己。
一动都不敢动。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么迫切见到你。来的一路上,我都在不住向上天祈祷,一定要保佑你没事,我想上天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祷告,这才给了我一个完好的你。”
她满是庆幸的感慨。
盛允策眸底晦涩,僵着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语气有些生硬道:“让陛下如此挂心,是我的不是。”
“你为了燕朔驰骋沙场,战场上是九死一生,在军营里又险些被奸人所害,捡回一条命就是天大的喜事,何错之有?”
她说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