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眼神更冷了,用力地咬下唇,心口上的呼吸逐渐加重而急促,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在了心房上令她有些难以呼吸。
“再者说,游艇跟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你出去,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找他。”他站起了身,“关于找他的事情,已经让警方那边去处理,你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个时候还是让警方去找就可以了。”
警方那边已经去找了么。
想想也对,当时游艇上那么多人都去找他没有找到,不论是那些宾客还是盛清妩他们,应该在回来之后都会选择让警方介入搜索。
而报警的人,可能是那些宾客们,可能是盛清妩跟霍靳他们,但……绝对不会是慕淮南。
她想起了他在将盛斯顾推下海里之后的种种所作所为,顿时仿佛有一股能冻结人心的寒冷之意灌来,侵蚀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血脉,令她忽然冷得禁不住的想要打颤。
盛夏忽然就觉得很冷,冷得她感觉身体都被冻伤了,听着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她慢慢的握紧僵硬着的手指,愈发沉重的呼吸,令她几近窒息。
慕淮南走到了她的身后,拉住她手臂将她带回身时,另一手捏起她的下颌,低眸看着她道,“那些事情已经有警方去处理了,霍家那边也派了人一起在找,你之前在海里泡了不断的时间又没有换衣服一直找到天亮,感冒之后就发烧到现在,之前刚让医生给你打了针,烧才退了一些,现在先躺在床上吃点药再休息一会,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了端上来,嗯?”
盛夏这一次没再挥开他的手,而是一点一点的抬起仿佛被冰霜覆盖上的眸子,她漆黑的眼瞳对视上他。
倏尔,唇角泛起一丝冷淡的笑,微微的半垂下睫毛,“虚情假意什么,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能信任么。”
淡淡的语言灌入耳里,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是充满了致命感。
慕淮南呼吸滞了滞,眸色偏暗偏淡,线条流畅的下巴瞬间就收紧了,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半响盯着她,没有说话。
而盛夏似乎没有时间跟他这样浪费,唇瓣轻轻的张合着,冷淡的语气仿佛没了情绪的木偶,“没有什么事麻烦你先出去,我想换一身衣服。”
不仅仅是语气冷淡,连字眼间的生疏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可尽管她是如此态度,慕淮南却并没有真的要出去的举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他眸色极深,像窥不见底的深渊,却又是波澜不兴的口吻道,“不信我,你可以打电话到警局,或者我叫霍家的人过来告知你现在的情况。”
“不必了。”盛夏别开头,“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施舍帮忙,想知道什么我能自己过去问,不必你假仁假义。”
尽管知道说出这些话伤人,然而脑子里乱糟糟身心都极冷的她,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要说伤人的话……他给她的不知重了多少倍。
慕淮南五官的线条更冷硬了,“我不是在假仁假义。”
“那是什么?”盛夏回头来看他,淡淡的却是笑了,“难不成还能说你是发自内心的么,你要是发自内心的,为什么在把他推下海之后又对他见死不救?如果你当时能够急事救他现在根本不至于是……”
话到了这里又骤然止住。
因为她忽然发觉到说出这句话的她是有多么的天真,点头嗤嘲着,“也对,你都故意把他推下去了,若是还会救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一番力气?”
她真是天真。
竟然还会在意慕淮南推了他下去之后不就他的这种事情。
“我是对其他人不在意。”慕淮南收紧了下颌道,“但那些人里不包括你。”
“可你推下海置之死地的人是我哥!”盛夏的声音禁不住的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说出这番的话时候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瞬间红了的眼眶死死地盯住他,一股难言的哽咽卡在了她的喉咙里,“他是我唯一的哥,你连他都不放过……”
她笑了下,讽刺着,“这就是你的在意,嗯?”
爱一个人不是会爱屋及乌的么,虽然这种事情放在他跟盛斯顾的身上不太可能,但至少……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慕淮南看着她双眼通红含泪的模样,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盛夏。”
他要说什么,可是她哪里能听得了,摇头嗤笑着,“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懒得质问你。”
停顿了下,她讽刺的笑意逐渐收敛了去,态度冰冷至极,“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要换衣服,除了要出去已经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慕淮南也知道她要出去做什么,可是按照她现在的这副样子跟身体状况,又哪里能是随随便便乱跑得了的。
但盯着她这副坚决而不容置疑的模样,即便他说什么她定然不会听得进去,更何况是要她好好休息的这种话,对于她来说,若是还能好好休息,早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副境地。
她大脑急切渴望知道任何一切关于盛斯顾消息的思维,不允许她休息。
所以最终,慕淮南没再勉强她,也不再阻止她,甚至真听了她的话,真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