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记得的事情就那么几件,还全都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正想着妈妈要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先是拿出一角,低下头看了一眼——是俞至枋。
心里松了口气,但最多的竟还是失落。
俞知游拿出手机说道:“妈,哥回电话了。”
“把手机给我,”妈妈伸过来的手碰到他的手背,她的手是冰凉的,上面还带着雨水,“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和他说两句。”
“好……”俞知游头都没回地将手机给了妈妈,能离开那里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这次他回到了自己经常坐的那个位置,那个地方能看见阳台,只需要朝左望去。
可他坐在那里没几秒就又回到先前的位置上,那个位置背对阳台。
他不想看见妈妈的样子,他宁愿看着地板。
妈妈和俞至枋聊的内容很简单,先从关心开始,她问俞至枋夜里有没有休息,现在有没有吃早饭;然后是提醒,她告诉俞至枋要记得回家,越早越好;最后提到了俞知游。
在说到这个话题时,俞知游下意识地将腰弓得更厉害,他不想从那张嘴里听到有关自己的事情,更不想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爸爸’这两个字捆绑在一起。
也不知道对面的俞至枋是什么心情,他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也不想听见妈妈的声音。
俞知游将头抵在自己膝盖上,用双手捂住耳朵,声音小了些,但还不够。
最后他哼起了那首送给陈向喧的歌,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一点,他想起陈向喧拨动琴弦的手,又想到他抬手摸自己头发时的笑。
还没等他将这些画面再想得更清晰些,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说:“打完了,你哥哥说他还是得晚点回来,但会给你买个蛋糕。”
他突然想到那个诡异的梦,接过手机也没看一眼,直接放进口袋里说道:“不用买,我也不怎么想吃。”
“他说他本来就要买的,你吃不吃都会买,”妈妈说,“这就是一个什么……哦,仪式感。”
“那谢谢哥了。”俞知游说。
“等他回来了你亲口给他说,”妈妈突然问,“你以后想自己创业?”
“啊?”俞知游有些懵,“什么创业?”
“没什么,”妈妈笑了笑,又重复一遍,“没什么。”
现在的天已经彻底亮了,虽然之前没有开灯的环境已经让他早就适应了黑暗。
在这种能将周围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妈妈头上的白发都能看清的情况下,俞知游的心慌又满了出来。
好在妈妈后面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但她却始终在回忆,有些话已经重复过好几次,她就像根本记不住一样再次重复,就连语气和速度都一样。
生日快乐。
他反正不快乐。
他不想继续过这个生日了,一刻一秒都不想。
妈妈的不停歇,俞至枋的不归家,陈向喧的不联系,不会停的雨,偶尔炸响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