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
原本被抽调了一万兵力的于禁,不知从哪里又组织起六千步卒,沿途设下数道埋伏,更是直接夺取了己吾城池。
张邈和自己的部曲失去了联系,麾下原本号称的数万军士全数不得调令而失散。
紧接着,便进入非常诡异的三日夜奔逃。
因为到处都是敌军!
不管张邈到何处,总能碰到曹军。
他们从济阴、陈留南部如同潮水般涌来,有的人还是手持锄头、铁锤、镰刀,亦要呼喊拼杀,以至于山林小道也不安全。
有的伏击用的便是取自山林的大石、堆放的草料,或是掘开河边的陂岸以水断路。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活!
“怎么会这样?!”
张邈怄得胸口发闷,感觉呼吸不顺,肥壮的身躯不住抖动,可谓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以八厨之名闻世,屡受拥戴!
陈宫在一旁洗了把脸,胡须沾湿,大口喘息。
跑了数日他饥寒交困,思绪非常混乱。
现在仿佛举世皆敌,哪怕是跑到深山之中,仍然还不算安全,身后千人若非是心腹旧部,恐怕早也已作鸟兽散。
略得闲暇,他才有机会推演最近之事,抽丝剥茧,忽有所得。
陈宫叹道:“许是,曹操早已防范我等,故此让荀文若坐镇兖州,调遣兵马,曹操的兵马不只是带去徐州的四万精锐,以及鲍信的两万人。”
“他在兖州还有兵!青州兵!”
陈宫表情浮现深深的惊惧后怕,吞咽一口干涩的口水,颤声道:“自今年春耕起,青州降民在四处有屯田,其中两处屯民均募五万,分别在东郡燕县、济阴雷泽。”
“此二处,刚好贴邻陈留,故此于禁才能有数千精兵予以军备,立即冲杀!”
“青徐贼,原本就是贼兵出身,历经多年生死,故此拿上刀剑就可为兵,拿上农具便可为屯民……”
“真乃,得道多助也!”
张邈抬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有怨怼。
你这份洞察全局的能力,能不能来得早一点!
怎么就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料敌于先,然后设下反制,将曹操的一举一动全部算死呢!?
整个兖州,当初边让等人最推崇的就是你!
我与你早年相识,亦是看重这份分析洞察的能力,却没想到总是事后才能看穿!
有屁用!
陈宫被张邈看得心里发虚,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尴尬道:“怎么?可是我所说有何不妥?”
“没有。”
张邈别过脸去,吐出一口胸中浊气,长舒道:“我只问,现在该去何处?”
陈宫道:“温侯被我们迎驻浚仪后,亦遭到于禁伏击,与所部几近离散,但突围时,我曾和他约定在陈国相见,而后赶往豫州。”
“若是能够逃到豫州,则能投奔袁公路,看能否得到一处安身之地。”
张邈和袁术素无多少往来,多的是旧识的情谊而已。
其实陈宫也不喜袁术,可现在汉廷的使者,太仆、太傅都在他处,怎么说亦是汉廷正统,日后若是关中大乱,李傕、郭汜相攻,迎回汉帝之后大家都有功劳。
投靠袁术,已是无奈之举。
“那就走吧!”
张邈说完这话,想到现在无粮,这数百里的路,很可能走不出去,于是起身召集部众,朗声说道:“诸位跟随我逃到此处,现已在陈留边缘,我打算前去寿春投奔汉廷太傅、太仆,他们手里有天子的符节。”
“各位要是跟随我至淮南,日后依然是大汉的将领,天子的亲军!路途遥远,若是分散而走,恐被山中贼寇惦记。”
“可有人要离去?”
那些部众起身面面相觑,都彼此摇头,没人打算离去。